说商人不做亏本买卖，还真是一点没错。
温宥咬牙心一横：“给你打回来。”
话落，扬了扬下巴。
下一刻——
温宥猝不及防，一个吻落在了她脸颊上。
还有落入她耳道中男人低沉缱绻的嗓音：“我没你心狠，舍不得打你。”
我心狠？
心狠的是你，是你陆家。
温宥闭了闭眼，抬脚照着他的小腿踏过去。
为了不让她受伤，陆慎霆硬生生接住了这一脚。
因为他躲开，她可要踢到他身后的桌脚上。
男人吃痛地闷哼一声，温宥顺势从他松开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跑去客厅待着。
期间周航来送过一次早饭。
看见温小姐黑着脸，缩着脖子没敢搭话。
心里默念，搞非法拘禁的是总裁，和他没关系。
离开时，门还没替他们关上，就听见总裁骚浪贱的声音：“过来，帮我把领带系上。”
紧接着，温小姐激烈的反抗声：“我们这算什么？偷情，包养，还是在玩囚禁？”
听得周航满脑门子冷汗，赶紧把门阖死。
四处张望，再三确认，没人听见。
温宥被陆慎霆抓在身前，蹙着眉，抬头看他：“陆慎霆，我从没有想过要和你在一起。
就算是我和北乾分手，下一个也不是你。”
停了会，语速变缓，像是每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对不起，我不想再陪你玩这个游戏了。”
男人眸底渐渐失去温度。
许久。
陆慎霆低头看她，双眸像是要从她眼睛看进她的心里，定定望出神。
嗓音又低又哑：“如果不是游戏呢？”
温宥：“……”
陆慎霆的声音比之前更低：“如果不是游戏，而是我想娶你，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温宥僵在原地，眼睫极轻微地颤了一下，连呼吸都变得很轻。
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生命力的娃娃，没有任何反应。
陆慎霆目光深谙地望着她，他确定她已经听明白自己的意思，静静等她回答。
对上男人湛湛沉沉的黑眸，温宥的心脏用力蜷缩了一下。
不可能。
陆慎霆想娶她，不可能。
要她接受，不可能。
陆慎霆看着她从面无表情到嘴角勾起一抹难言的苦笑，听她说：“陆总，玩笑适可而止。就算你一直强调不会娶林延佳，
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二十岁的温宥。”
“在我身上发生的事，你让我怎么放下？
我会痛会不开心，我不是任人搓扁揉圆的泥偶，我是活生生的人。”
男人眼眸暗了暗。
温宥扯了扯唇，红唇轻启轻阖，声音很淡却很坚定：“那个舔了你十年冷脸的狗，已经死了。
不会再做那个梦了。”
一瞬，陆慎霆的脑中曾经的记忆浮现。
温宥十八岁成人礼仲夏夜名媛舞会上，她说——
【我，温宥，爱陆慎霆。爱他一辈子。】
话还有后半句。
【只有我配做陆慎霆的妻子。】
陆慎霆攥着温宥的手隐隐有失控的意味，心底莫名地恐慌起来。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在他潜意识里，女孩是属于他的，永远不会变。
他俯下身，靠近她，仿佛这样远离的两人就能贴近：“我会用下半辈子补偿你。”
温宥眸光微动。
两人近到，可以从眼眸中看清彼此的任何情绪。
温宥淡定地笑了笑，像是在对从前爱慕的少年告别：“陆慎霆，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不需要你强加给我的好。”
看着她眼眸中的光一点点散去，只剩下倦怠冷漠，陆慎霆浑身的血液僵住，烦躁的情绪压在胸口，让呼吸都变得紊乱。
“我需要。”
很快他又重复了一遍：“我需要。”
说完，伸手扯下没有系上的领带，在手掌上绕了两圈，大步离开。
直到关门声响起，温宥才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疯了，都疯了。
没关上的窗户，吹进一阵风。
温宥觉得脸上好冷。
抬手摸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流了下来。
……
周航一直守在门口。
陆慎霆出来的时候，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温小姐又放大招了。
还没走到电梯，就听见总裁吼了一声：“烟。”
知道情况不对，抖抖哗哗地交出烟盒和打火机。
陆慎霆动作娴熟地掏出一根点燃。
进入电梯，靠在电梯一角仰头，双颊深深凹陷，用力抽吸，像是恨不得一口就将烟燃到尽头。
而后薄唇吐出绵长的烟雾，妄想将体内的郁气一起排尽。
陪着的周航不敢多言，总裁只要遇上温小姐的事，那个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商业帝王。
便落入了人间，多了烟火气。
烟燃到尽头的时候，他脑海中回想起她的那句话——
【在我身上发生的事，你让我怎么放下？】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补偿，是交代。
电梯门打开，亮着火薪的烟蒂在地砖上弹跳两下，最终堙灭在黑色手工皮鞋底下。
陆慎霆坐上车前，对着周航沉声问道：“让许贞调查温宥当年的案子，他查得怎么样了？”
周航一手拉着车门，一手抵在车框上，利落回道：“许律师现在在外地调查相关知情人，这两天应该就会回到海城。”
陆慎霆略略点头：“回来后，让他尽快来见我。”
话音落下，他仰头迎着阳光，朝三楼微开着窗户看去。
深邃眼眸里映出点点滴滴的失神与心痛。
温宥就站在窗边，看着宾利驶出小区。
不到下午，她要的东西，秦北乾派人伪装成某狗快递，送到她手上。
一天再没有人来打扰她。
……
入夜。
齐南乔坐上一辆林延佳派来的车。
一路向北行驶。
林延佳和她说，海城上飞机不安全。
从宁城出发，到泰国再转机去米国，这样可以确保入境米国万无一失。
车子原本该在高速上行驶。
司机也不知道是哪个岔口开错，出了高速，绕进了山里。
齐南乔看着车窗外森冷的黑暗，戒备道：“你要带我去哪？”
司机边开车，边伸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让女人惊慌失措地一览无遗。
男人桀桀冷笑：“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