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了他误解了她话里的意思，而是……
耳畔雨打玻璃的啪啪声，让她大脑深处的记忆翻涌起来。
也是一个雨夜。
狭小逼仄的车厢内，充斥着男女纠缠在一起的咸腥气息。
女人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仰着白皙的天鹅颈，十指插入男人黑色的短发中，用力摁向自己的胸口。
记忆里男人的动作和现在身上的如出一辙。
女人低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摇头，意识不清地撒娇着：“不要了……不要了……已经好久了……真的不行了……”
男人从她胸口仰起头，含住她送上来的红唇，嗓音像是两块砂石在对磨：“宥宥乖，叫哥哥。叫哥哥才能快点结束。”
倏尔，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昏暗的车厢。
她看清了男人的脸。
画面戛然而止。
记忆退潮，看向窗外迷离的眼眸，因为车窗的晃动更无法对焦。
她收紧胳膊，将男人紧紧拥住，红唇贴着他的侧脸，温润的舌尖舔过他的耳垂，嗓音软得像。
“……哥哥。”等着。
雨停。
密林间，白色欧陆车门打开。
黑皮鞋跨出副驾驶，毫无顾忌地落在积着雨水的泥坑里。
山里晚风冰凉，吹散男人身上旖旎的燥热，他回头看了眼昏睡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小女人。
他的西服外套堪堪能遮住她的腿根，双腿露出的其余部分，红痕与白浊交错，在车内灯光下，闪着yin靡的光泽。
可想而知，她被欺负得有多惨。
陆慎霆不敢再看，怕自己又当一回禽兽。
阖上车门，从车头绕到另一侧，掏出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
拇指擦了几下才擦出蓝紫色火焰，点燃香烟。
吸上第一口，仰头深深吐出。
烟雾在他与月亮间缭绕，眼前覆盖一层淡淡的白茫。
思绪纷乱。
谋划着两个人的未来。
过了今夜，她肯定不能再回秦家。
外公还不能接受她。
那就先把她养在自己身边，等怀上孩子，外公说不定会看在血缘关系上，放过彼此。
如果……实在不行，外公的时间也不多了，过几年再领证。
生几个好呢？
下一胎最好是儿子。
儿子长得像她，一定很好看。
不是也行，她的女儿应该会和柒月长得很像……
想到这些，站在海城商界顶峰的神，竟像普通恋爱的男人吃吃地笑着。
烟抽了一半，风将远处的声音带来。
警笛与蓝红相交的灯光在密林间穿梭。
陆慎霆黑眸微眯淡淡扫过，将他和车半包围的警察。
十几把枪口正对准着他。
为首的警察亮出手铐，严肃道：“陆慎霆先生，有群众举报你涉嫌绑架东国公民温宥，请跟我们警方回去协助调查。”
对方显然知道他的身份，措辞严谨。
“陈队。”绕到欧陆副驾驶的女警喊了声队长，“有情况。”
陈队见女警神色焦急，职业敏感性让他意识到问题可能复杂了，问她：“没找到被害人？”
“不是……”女警支支吾吾。
陈队快步绕过车辆，查看情况。
女警向他递了一个眼色，他俯身从副驾驶的车窗朝里望去。
脸色骤暗。
女警小声汇报：“被害人可能被性侵过。”
凭他多年办案经验，“可能”两个字可以去除。
陈队手朝着包围圈外扬了扬，高声道：“让救护车抬个担架过来。”
说完，冲回陆慎霆面前，拔了他嘴里叼着的烟，狠狠甩进水坑里，切齿道：
“我们警方有理由怀疑你，涉及一起强奸案，现在两案合并调查。”
“咔嚓”两声。
陈队不留情面，将他的胳膊反手扭在背后拷住。
陆慎霆一直保持缄默，只有小女人被救护人员从车里抬出来的时候，他的黑眸才意味不明地动了动。
海城陆少人生第一次被人摁头塞进车里。
……
半夜。
海城公安局。
审讯室。
两名年轻警员正襟危坐在办公桌一侧。
上身仅穿着白衬衫的男人，额头黑色碎发遮挡住了他的眉眼，叫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陆慎霆后背深深靠坐着不锈钢椅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两指间夹着燃到一半的烟，掌根撑在桌沿。
他没讲话，年轻警员就不敢发问。
光线昏暗的审讯室内，气氛压抑沉闷。
蓦地。
防爆门骤然被打开，走廊上明亮的光线泻了进来，很快，又被高大的身影挡住。
市局重案组组长陈昱步伐有力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陆慎霆的律师许贞。
刚正不阿的陈昱本就对这些所谓的大人物反感至极，一进来又看见犯罪嫌疑人正悠闲地抽着香烟。
脾气一下上来了，快步走到桌边，手上拿着的卷宗“砰”一下甩在桌面上，直接将陆慎霆指尖的烟灰抖落。
陈昱故意冲着自己警员吼道：“谁给的烟？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交代了才能给烟。”
早在陈队进门的那一刻，两名警员已经站起身，现在更是战战兢兢退到角落，不敢吱声。
陈昱还想给陆慎霆个下马威，就听他沉稳内敛的声音不疾不徐地问：
“她醒过来没，状态还好吗？”
陈昱扭头，居高临下地对上他的眼睛，公事公办道：“这个不是你一个嫌疑犯该关心的问题。”
“怎么不该我关心？”陆慎霆无惧地反问，勾了勾唇角，半真半假道，
“她的身体状况不是和我的量刑有关吗？”
“陆总。”已经走到陆慎霆身后的许贞出声阻止。
一个乱说话的当事人，再牛逼的律师也救不了。
陈昱突然来了兴趣，转身面对他，抬手拔高审讯灯，打在他脸上，俯身双臂撑直在桌面。
“人已经送到医院检查，目前生命体征稳定。”顿了下，陈昱掀起眼皮，盯看着他，不放过一个细微表情，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需要量什么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