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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教导,玩乐,与许诺。

    “既然拥有了这样的名字,就按自己的意愿决定要不要让自己变成自己的名字那样就好了。”


    洛离说道。


    “所以,鸢一同学想说什么?”


    “……”折纸正想开口。


    “‘可是这个名字真的是我能用的吗?’”


    “……”


    出乎意料的抢答让折纸愣了愣,但她很快迟疑地点了点头:


    “嗯……我很担心。因为……因为我不像那样。没有名字该有的样子……”


    因为是真的不像。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神代同学。”


    折纸转过身,面向洛离,当着他的面。深吸了一口气。


    “神代同学……觉得我能变得像是我的名字那样吗?”


    然后慌乱的闭上眼睛。


    “……”


    银发少女死死地闭着眼睛。短暂的考虑因眼前的黑暗而显得难以为继。


    洛离在考虑,——完成考虑。


    “为什么这么问呢?鸢一同学。名字,是你的啊。”


    是反问,但也是回应。


    等来回应的折纸猛的睁开眼睛,短暂犹豫了下。


    然后才低着头轻声回答:


    “我想知道……呜……想知道神代同学是怎么想我的。”


    “……”


    然后就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然后,折纸听到了从面前传来的声音。


    “大概是一个普通人吧。在我看来我认为鸢一同学你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特殊的,很普通。”


    很普通……


    折纸咬了咬下唇。因为低着头,所以她看不见洛离说这话时用的是怎样的表情。


    “比如,像这样……”


    随后,对方的声音从面前靠近了过来。


    而同时,一对穿着黑色的运动鞋的脚进入折纸的视线。


    这是?


    折纸抬头,发现洛离已经向前一步,来到她的身边——也就是放有羽毛球拍,乒乓球拍的货架前。


    她呆呆的看着少年拿起一根放在上面的羽毛球拍。


    “看这里,鸢一同学,就像……这样子。”


    洛离低头看她,手指捏着球杆向右方灵巧的动起来。


    球拍撕裂空气发出短暂的呼啸声,配合着他转动的节奏出现风声。


    “就像这样,注意好配合,平复好心灵就可以熟能生巧。”


    一边说着,他一边转动着球拍一边又靠近了过来。


    “诶?!”折纸被洛离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几步,手抱在头上。


    “久而久之就可以变得熟练……嗯……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靠近了?”


    “没……没有的!”


    少女连忙摆手。


    惊慌着的她把手放在了背后,泛白的小脸也有些微红。


    “神……神代同学这么做很灵巧!请……继续下去!”


    “好吧,那么接下来,把手抬起,然后松开往上弹,就像……这样。”


    洛离抬头把正朝折纸这一头转动的球杆突然间向上一弹,手一松,然后,另一只手猛的抬起,接住球杆。


    无缝衔接的将转动的方向朝左边转,继续转动。


    “集中,弹起,把握时机,接住后再继续转动,鸢一同学如果能这样了,就说明已经很灵巧。”


    ——边转着边说着。


    “好,学会了吗?鸢一同学,要不要试试看?”


    “……诶?”


    望着洛离转向这边看过来的侧脸,折纸走了走神。


    与前面的顺转不同,左手的旋转并没有朝右边转,就连转动的动作都没有变混乱。


    这是不那么容易的。如果能看到,是值得夸奖的。


    但是,折纸看到的是别的事情。


    “……没有。”


    折纸看着洛离的侧脸道。


    “嗯,那再来一遍,这一次像这样,能看懂吗?”


    洛离将球杆再度弹起,在临近落到地面的高度,猛的抓住球拍后的位置。


    “从中间开始是不太方便,从头开始吧,慢慢的学,慢慢练,总会灵巧起来的,熟能生巧。”


    ——然后转动。


    “看懂了吗?”


    “……没有。”


    “嗯,那可以这样,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球拍。然后再往右边转动,慢慢的转,慢慢的变快起来。”


    ——然后转动。


    “看懂了吗?”


    “……没有。”


    “那这样,直接一只手握住,往左右两边旋转,熟悉手感之后再通过往右或往左旋转,然后松手,弹到空中,然后再抓住球拍后边,继续转。”


    ——然后他按他对她说的,继续转动球杆。


    “看懂了吗?”


    “……没有。”


    ……


    看不懂,


    ……


    完全看不懂。


    ……


    ……


    ……


    “嗯,既然如此,那既然没有棒球棍,虽然说可以等一下,但没时间了,反正我要买球棍,就买这个好了。鸢一同学,你也来一根,怎么样?”


    “没有……诶?!呜——!”


    可恶!咬到舌头了……


    少女含着泪的捂住嘴巴看着他。


    洛离歪了歪头。


    “鸢一同学,可以注意点哦,虽然要学习,但也不能够走神。走神的话,会让需要记的东西被忘掉,可能会让自己受伤的。再怎么想改变,也不能以自我伤害为前提条件,所以,买一根吧?”


    “以后可以慢慢的学。嗯,既然是我说的,我教你吧。要来一根吗?要的话一起给你买了。”


    折纸望着他。


    他就站在她面前,转动着羽毛球拍,不像刚才以各种方式来转动,而是很随意地双手指,很随意的回头看着她。


    她点点头。


    “可以呀……”


    ……诶?


    然后看了看在货架上放着的,和洛离他此刻转动的同款的羽毛球拍,眨眨眼,——一起给买了?


    “这怎么行?我自己买吧,神代同学,这还是应该我——”


    “废话少说。要做我朋友,对吧?既然是我的朋友,那这就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所以你收吗?”


    “……神代同学这么说,我还怎么好拒绝……”


    “就是不要你拒绝,才故意这么说的。”


    “神代同学好狡猾……”


    ——她低头嘟囔。


    “就问你要不要吧?”


    ——他随口问。


    “……嗯。”


    “那就选一根吧。”


    有那位亲爱的电视台潜规则先生的免费金钱补助,洛离他还是有钱的。


    “那我可以要那一根吗?”折纸看着洛离手上的球拍。


    “嗯?”他确定了下,然后就把这个球拍递给了她。


    “给你,鸢一同学。”


    “谢谢你,神代同学。”


    “不客气,折纸同学。”


    “……嗯!”


    折纸抱住了那根球杆。背过身去。


    “请等一下!神代同学,你那根我来帮你选,可以吗?”


    ——她在试探着什么。


    “随便。”


    ——他就回应了什么。


    “……谢谢你!”


    折纸怀抱着那根球杆,往前跑去。转到另一边的货架前。


    在【悠】应该看不到的角度,折纸温柔的拿下了一根同样的羽毛球拍。


    然后抱在怀里。再随后同另一根球杆一起,低头。


    下巴抵住球杆。


    在两根球杆的球拍的遮挡下少女的嘴角不明显的咧起了一瞬。


    “好了吗?”随后催促。


    “好啦!”


    折纸跑回来面对洛离,向他扬了扬手里新拿的那根球杆:


    “虽然这可能没什么用处。神代同学你一定是会选的,虽然我不懂羽毛球。选不到好的,但既然神代同学送了我球拍。”


    “所以……”


    “所以……”


    “可以来交换吗,神代同学?我从你那里得到了东西,我也想要给你些东西。我也有想得到的……”


    “所以!神代同学,可以和我交换吗?用刚我选择的球杆。我要用来换你刚给我的球杆,可以换吗?”


    洛离微微的歪头。向折纸左手的球杆看着问道:


    “是你这一根,来和我换吗?”


    “嗯!”


    “没问题。”洛离点点头。


    折纸将自己的球杆塞到洛离拿过他之前那根球杆的手里。


    然后,紧紧的抱住前根球杆:


    “那这一根……就是我的了哦?”


    “你还要什么吗?作为朋友,只送这个或许不太合适。”


    这么问着。


    “不用的。”


    这么说着。


    把得来的球杆给放到背后藏起来,少女对少年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想要的,从一开始就已经拿到手了!我还没有发现……”


    “是吗?”


    “嗯!”


    “那随便你吧。”


    ——沉默。


    ……


    ……


    ……


    然后


    打破沉默的,


    是鸢一折纸:


    “神代同学,谢谢你,谢谢你愿意陪我聊天,约我出来玩,我这样的人……我本来以为没有人会愿意的。”


    “但……但是在这两天里,我、我过得很开心……”


    她顿了顿,左手放在胸口,一副拼命忍耐着么的模样,轻声诉说着她的请求:


    “我会一直记得你的,所以……所以,能不能请神代同学……也记得我?”


    把话说出来的时候,心中莫名的忍不住的心痛。就像是被剑穿心似的疼痛,某地破裂出漏洞、流出什么似的痛苦抓住她的心脏,要将她给拖入深渊。


    要拖回去。


    少女她就边露出狡黠的微笑,边不自觉的含着眼泪。


    洛离:“……”


    少女难过的模样落入眼底,洛离却没像刚才那样快速的答应折纸她的请求,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直到折纸按耐不住心里难过的心情。


    “……不可以吗?神代同学……”少女低下头问。


    ——有些难过的。


    明明……


    刚刚已经答应了的事情。为什么在郑重的提出来后,反而是没有回应了呢?


    是嫌弃她难看吗?


    还是说她自顾自的要求神代同学,让神代同学他不开心了呢?


    不是的。都不是的。


    “我为什么要忘记你?我们不是要做一辈子的朋友吗?”


    洛离歪歪头,


    ——明白了。


    随后变法术似的从裤兜里取出一把小刀,拉起了自己的左手衣袖,接着伸出来,把刀把递给她。


    “若是要记忆就应彻底。在你的手上写我的名字,在我的手上写你的名字,就这样吧,鸢一同学你来吧?”


    洛离亮出了刀刃,朝着折纸摇了摇,充当示意。


    想要力量,想要欺骗别人,想要从别人那里得到东西。


    就理应付出,理应同步交换,无论对等与否的。理应有对应的代价。


    “快点写吧。”作为男生,他应该更主动的付出。


    “你来写你的名字,然后我再给你一支彩色铅笔,我,或者说你自己在你手上写我的名字,这样才叫朋友,想记住彼此的话,就彻底点吧。”


    “……啊?”折纸有些懵,刚出现的伤心也消失不见。


    真有人会因为一个认识不久的朋友就要这么动手吗?


    洛离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但,反正他自己肯定会。


    “意思就是说你拿刀在我的手上写你的名字,这样就不会忘了。”


    “……”


    “这样真的好吗?”折纸似乎是有点自我怀疑。此刻不由得喃喃道。


    此刻其实就可以说一句“就你可以,别人都不行。”


    但这么说的话,就是在纯属攻略别人,想让人死心塌地了。洛离不需要她死心塌地,所以他没这么说。


    可是只要单纯的写名字就可以了,那样就很开心了。


    “很好的,没有问题的。”


    他说。


    银发的少女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心里酸酸的,忽地有些难过。


    “很好的,没有问题……”


    少女的话语声很低微。但是他听见了,他轻轻的点头。


    “对,很好的,没有问题。”


    ……


    【被神代同学要求在他的手上写我的名字了。】


    真的?还是单纯的建立在同学的身份基础上的帮助呢?


    折纸不懂,但折纸的心里还是和吃了蜜一样的甜甜的。


    【本来很心酸,神代同学一句话就让心酸消失了。】


    【刚刚还能想到的失落,直接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话,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


    “神代同学!我也要刻字,就在……就在我的左手上!”


    “嗯。”


    ……


    【被肯定了。】


    【可说出这样的话,我反应过来后,自己都吓了一跳呢。】


    【随后的话的话,就不太记得说什么了,应该没说什么奇怪的话?】


    【可是这样的同学,这样的朋友,这样的神代同学……】


    【真的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拥有、和他成为朋友的吗?】


    折纸不懂。


    但是让她能够和他成为朋友,和健谈的他,善良的他,总是懂得很多的他,帅气的他成为朋友。


    ……真是太好了。


    虽然不明白真的,还是建立于同学身份基础上的假的,但是能被他记住


    ……真是太好了。


    虽然不明白现在到底是在想什么想法,但是……太好了


    能见到他……太好了。


    能认识他……太好了。


    能和他成为朋友……能和他记住彼此,太好了……


    【会记住他的。】


    ……


    ……


    『鸢一折纸(とびいち おりがみ)』


    『神代悠(shinraiharuka)』


    ……


    ……


    ……


    “谢谢你,悠君。”


    “不客气,折纸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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