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静谧得只能听见穹顶梁木轻颤的嘎吱声。


    与殿外几人的忧虑猜测不同，里面的气氛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大蛤蟆仙人垂眸凝视着见月，浑浊的瞳孔里翻涌着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最终化作一声穿透寂静的长叹：


    “唉……羽衣他，如今身在净土。”


    “嗯，然后呢？”见月倚着斑驳的立柱，双手抱胸，连眼尾都没掀起半分波澜。


    这淡然自若的反应，让大蛤蟆仙人喉间溢出无声的感叹，果然如它所料，见月已经知道了不少秘密了。


    “呃，看来少年你是有备而来啊。”


    它后肢微微蜷起，硕大的身躯在地面投下巨大阴影。


    “既然如此，我也不卖关子了，不过在此之前，老身倒是好奇，你究竟对我与羽衣的谋划知晓多少？”


    “全部。”


    见月抬眸不假思索道，虹色的眼瞳像是两颗led灯，璀璨夺目。


    而这句斩钉截铁的回答也让空气瞬间又凝固起来。


    “……”


    沉默了两秒，大蛤蟆仙人紧盯着见月，对方光是站姿，就能看出其拥有绝对的自信。


    它喉头滚动两下，再次叹息：“好吧，一人一个问题，公平交换如何？”


    “可以。”


    “那么我就先回答你一开始的问题了，所谓净土，其实是羽衣使用神术创造出的一处特殊空间，至于神术的话……”


    说到这里，大蛤蟆仙人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要怎么帮见月理解神术的概念。


    见月眉梢一挑，直接打断道：“不必赘述，我知道神术是什么，你继续说。”


    “你知道？”


    大蛤蟆仙人讶然出声，但见月周身散发的压迫感让它迅速收敛惊讶，轻咳一声后继续道：


    “净土的规则与忍界截然不同，唯有查克拉强度足够高的灵魂方能踏入，在那里获得永恒的安宁。”


    说到这，它突然压低声音，语气里恢复本性般泛起一丝调侃。


    “当然，如果不想长眠也能一直醒着，只是会很无聊就是了，羽衣平时就是一直保持清醒的，但那家伙倒是乐在其中。”


    “也就是说，我无法主动进入净土找大筒木羽衣是吧？”


    见月看着大蛤蟆仙人，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确实如此。”大蛤蟆仙人坦然迎上那道锐利的目光，旋即话风一转变脸道，“不过，老身倒是有一计，我可以帮你用逆通灵之术把羽衣从净土唤到此处，但是……”


    大蛤蟆仙人再次变脸，苍老嗓音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但是少年，你得多回答我一个问题。”


    “嘁，我还以为什么呢，你随便问。”


    在见月看来，这个要求并无不妥，反正大家都是本土守序阵营的，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见他痛快答应下来，大蛤蟆仙人微微点头，直接抛出了自己早就在心里拟好的话。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不是忍界本土之人？”


    这个问题就有点野了，见月垂眸思索片刻，突然轻笑出声：


    “有意思，你是在怀疑我可能是被某个大筒木控制的容器吗？”


    这是见月唯一能想到的，对方能问出这个问题的原因。


    大蛤蟆仙人不语，只是入定一样默默盯着见月，庞大的身躯纹丝不动，唯有脖颈处的褶皱随着呼吸起伏。


    在它观测到的所有未来画面中，眼前这个少年，的确是没有背叛过忍界一次。


    但它的预言又不是必定准确无误，像是今天就有很多事早已偏离了它预见的轨迹，所以最好还是确定一下。


    依照这个问题的回答，大蛤蟆仙人后面会采取不同的措施。


    见月不清楚大蛤蟆仙人内心的小九九，当然也不在乎，他洒然一笑，摊了摊手轻松说道。


    “我，清水见月，的的确确是忍界土生土长的人类，也从来没被任何人控制过，当然，信不信就由你了。”


    “哈哈！你说笑了，我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自然就是会相信少年你的回答。”


    在大蛤蟆仙人的自然感知中，确实也没察觉到见月的身体有说谎时的本能反应。


    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再加上那些未来的画面，这下，它也没有了不信任对方的理由。


    往前两步慢悠悠走下大殿的高台，大蛤蟆仙人姿态恢复之前的轻松道。


    “第二个问题，你找羽衣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用太详细，只要告诉我个大概就行，如果只是想了解什么秘密，问我也是一样的。”


    “老实说，要通灵他这位大人物，对我这把老骨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见月闻言摩挲下巴的动作一顿：“这个嘛，是关于鸣人的事情，最好还是让我和大筒木羽衣当面说比较好。”


    过去在木叶村里，见月借助「直死之魔眼」的被动视野，观察到了依附于鸣人身上的阿修罗查克拉。


    这个东西在见月看来属实是害人不浅，所以他尝试了几次，想要将其杀死。


    可他看到的死线，都是只能杀死那一部分能看到的阿修罗查克拉，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新的阿修罗查克拉又凝聚出来。


    在没有足够理解这个所谓的转世设定前，见月也没办法将其彻底根除。


    毕竟这些新的阿修罗查克拉是脱胎于鸣人本身的精神和身体能量，他总不能挥刀砍了鸣人吧。


    所以，当见月听到大蛤蟆仙人想要见自己的时候，就立马冒出了通过对方找到阿修罗家长的想法。


    然而刚走下高台来到见月身旁的大蛤蟆仙人，在听到这个回答后，顿时神色一怔，愣愣道。


    “没想到你竟然看到了这么远，唉……那个未来确实对小鸣人太过残忍了，也难怪身为他长辈的你会这么想要找到羽衣。”


    “？”


    大蛤蟆仙人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让见月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着对方脸上逐渐被愧疚之色爬满，见月不由得嘴角一抽。


    这家伙，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未来？如果是指博人传里面的未来的话，那鸣人确实过的挺惨的，但这还没发生的事，跟它还有六道仙人又没什么关……


    等等，不对！


    联想到之前自己说“大蛤蟆仙人和大筒木羽衣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之时，对方那过于激进的举动。


    见月脑海里骤然闪过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