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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下)

    最终,十禾还是没有魂飞魄散,湮灭于这六道轮回的。


    是钟鼓拼着神魂俱散,才勉力救下了她。


    可她的心,到底还是随着那少年的湮灭,彻底碎成了齑粉。


    她心爱的少年,为了这六界苍生,长眠于极渊魔障中了,连尸骨也没有了,只留下一把诸岳剑。


    她的少年,叫她忘了他,怎么忘呢?怎么忘呢?


    所以大义凛然的话都可说的极好,可真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那个少年化作了火焰,她发觉,她是忘不了的,永生永世都忘不了的。


    周遭风浪渐渐停歇,极渊魔障缓缓闭合,洪流也停止了涌动。


    碧空万里如洗,澄澄透亮,有如明镜一般。


    周遭静默如斯,唯余肃肃风声。


    大抵那一干仙僚也想不到,最终那为四海八荒所唾弃,得而诛之的凶兽,会以身相祭,换这四海八荒万载长宁。


    是啊,甚至连她都没想到的。


    甚至于她在司命星君殿昏睡数十日醒来时,仍然不敢相信这个实情。


    她还没有嫁给那个少年,没有和那个少年生一堆的娃娃,一起执手看这地老天荒。


    什么都没有做过,那个少年怎么就死了呢?


    她一路腾云飞奔,最终跪倒在云头上,望着极渊魔障,癫狂地大笑起来,咳嗽的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鄢墨……鄢墨……鄢墨……”


    呢喃那个长眠极渊魔障的少年的名字,重复了一声一声,一遍一遍,全然哭腔,全然哀恸绝望。


    她好像明白了,这四海八荒,六道轮回,再也没有那个红衣如火,墨发如绸的少年了。


    那个永远握着她的手的少年,永远不会放开她的少年,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禾儿。”钟鼓叹息着摊开掌心,将一瓶锁心水递到她眼前。


    若是记得这般痛苦,还不如忘却,说起来这世间,大抵没有比遗忘更残忍,却又更好的选择了。


    十禾笑了,她捂着唇,鲜血却从指缝中溢出,在洁白的云层上,打开一朵又一朵的梅花。


    她笑的凄然绝望:“师父,我不忘,我想和他一起死。”


    那个少年怎么舍得丢下她呢?明明原来,都说好了要一起去天涯海角的,怎么都不算数了呢?


    钟鼓敛目,恍若陷入沉思,许久,才道:“十禾,他会回来的。”


    十禾猛的抬起头,那满目的光亮却又一点点消散下去,她又哭又笑,“师父,我都不做梦了,你怎么还说胡话呢?”


    钟鼓俯身握住她的肩头,神色认真道:“相信我,他会回来的。”


    十禾呆呆看着钟鼓,一双乌黑的眼瞳满是鲜红血丝,她攥紧了手心,竭力压抑着心头翻涌的百般滋味。


    “昔日缙云氏原以他的神魂祭了极渊,性命与极渊魔障相连,那魔障之气才叫他变成凶煞怪胎,父神封印极渊魔障之时,化身红莲业火,压制极渊,后来红莲业火融于他四肢百骸,那是父神留下的一脉生机,必然会护得他魂魄周全。”


    十禾的唇翕动着,浑身都在颤抖,仿佛在思考,这番话有几分可信。


    钟鼓眉心紧蹙,神色不像作假,“你要等,等来日他的神魂压制住极渊,便会回来,只是许会久一些,你可等得?”


    她的少年真的会回来吗?若他会回来,不管千年万年,哪怕是身归混沌后的最后一眼。


    只要他会来,那她就等,生生世世,只要他会回来,只要……他会回来。


    彼时,凌霄殿上,她将命格簿同主司笔皆付交还。


    天帝端坐于上,指尖触过主司笔,眸色沉沉,敛目未语,但大抵是明白的,只是在等十禾开口。


    十禾身着一袭红衣,恍若新嫁娘。


    她满面笑容,挽了挽鬓边那一朵白花,扬唇道:“我有一个深爱的少年,长眠于极渊,也许来生,或许来世,他会回来,是以我愿贬谪入那极渊,生生世世,守候我的少年。”


    此言一出,殿内众仙皆默然,莫约也是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唯有,月老眼前有点点泪光,满是心疼。


    天帝叹了口气,阖眼道:“允。”


    至此十禾便牵着乘黄,抱着诸岳剑,入了极渊魔障的层层结界。


    一人,一兽,一剑。


    她原本搭了个小木屋,想了想又铺了琉璃瓦。


    极渊之外本是寒冰所覆,一片的荒芜萧索。


    她以心血浇灌,生生在极渊之外种满了曼殊沙华,挂满了风铃。


    为什么是曼殊沙华呢?大抵是因为那少年曾踏着曼殊沙华,想要迎她回家。


    那都是她心爱的少年所喜,便也是她所喜的。


    若是当初她没有忘却,想必,至少还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可惜……没有如果……


    十禾抱着诸岳剑,抬起头,看着结界外的天空。


    云卷云舒,云集云散,转眼,那少年已经离开她六千年整了。


    曼殊沙华,她种了有整整十万株,可那陌上少年,何日归还呢?


    乘黄在这摇曳的曼殊沙华中欢喜的跳跃飞奔,无忧无虑,不觉的疲惫,也不觉得枯燥无趣。


    十禾倒是很羡慕,它可以这般的无忧无虑。


    乘黄迈动纤细的四条腿,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一株株摇曳盛开的曼殊沙华,跃到十禾身边。


    用脑袋轻轻拱了拱她的手。


    十禾便也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从袖内乾坤掏出一只香喷喷的烤鸡来。


    “要不要吃?”


    乘黄的四肢急促踏动着,脑袋点的好比捣蒜,仿佛在催促她。


    十禾扬手,那只烤鸡一丢出,就被乘黄稳稳衔在了嘴里,没个三两下,连同烤鸡的骨架也一同吞入了腹中。


    “旁的神兽都是吃素的,为什么你那么爱吃肉?”


    乘黄心满意足的舔舔嘴,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之后,利索地翻了个白眼给她。


    十禾抬手在它眉心一弹,它便晃着坠满繁枝的脑袋,在半空中撒泼打滚,来表示自己是不满。


    十禾也不理它,自顾自的在一处空缺的地面埋下一颗曼殊沙华的花种。


    必然是要一整片的才好看,鄢墨看了才会喜欢。


    她将花种埋下不久,极渊魔障外,便有个红彤彤的身影撞了进来。


    是月老,他兴冲冲地赶来,巴巴抱着一叠话本子:“小禾儿。”


    月老蹭蹭地从凡间回转,便都会带许多新鲜的话本子来给她解闷。


    十禾笑吟吟地站起身来,问道:“这回是什么?”


    月老故作高深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回,居然有人杜撰了天帝!”


    十禾微微蹙眉:“哦?”


    月老摸了摸胡须道:“有人写了天帝和颜逝的故事,那可是好一番的断袖情深呐!”


    十禾饶有兴致地接过那一叠画本子,找出那本叫做“风月无边”的话本子,翻了翻。


    最终得出个结论,“你确定这本书,天帝是主角吗?”


    “唉。”


    十禾眯了眯眼睛,扬起手中的话本子拍了拍,“这本书是你写的吧?”


    月老轻咳了两声:“何以见得?难道是我近来的功底愈发高深,写的……”


    “不,你想太多了。”十禾翻了个白眼,打击道:“按照天帝渣的程度,还有这本书下狗血程度来看,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能把狗血洒的那么不值钱了。”


    月老饱受打击,学了小媳妇,掩面哭泣着飞奔离去。


    十禾抱着胳膊,不过片刻,月老又揩了眼泪回来了。


    月老一边擦了鳄鱼泪,一边道:“你也不能总在这地方呆着,太无趣了!”


    她想也是,总不能一直闷在这里,便也常常出去走动。


    从前的那个葡萄架,已经没有了,长白山的山洞也因雪崩被长埋入土,她和他相识的许多东西,都在不经意间湮灭了。


    可她还是想守着等他回来,无论是千年还是万年。


    在鄢墨离去的第八千四百八十三个年头,月老欢欣地从天界飞奔而来,满面的喜色春光。


    十禾摸了摸乘黄的后背,看向月老:“今天怎么那么开心?”


    月老脸上几乎要笑出褶子来:“颜逝回来了!”


    十禾为乘黄顺毛的动作倏尔一停,愣住了。


    从前颜逝湮灭,她以为那是永远,可如今连颜逝都回来了,她心爱的少年,为什么还是没有回来呢?


    其实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鄢墨会回来,只是钟鼓为了叫她活下去的一个善意谎言。


    可即便这般虚无缥缈,她也不愿放弃,只要那个少年,可以出现在她眼前。


    哪怕一眼,哪怕梦境,莫说一万年,就是十万年,一百万年,她亦心甘情愿。


    乘黄不满地抖动身子,十禾这才回过神来,捏了捏它的角。


    月老抱着红线团继续说:“只不过他还赶不过来看你,重新接任了司命星君的位子,你走的这些年可积了不少活计,他改的头发都要白了。”


    月老满脸的喜悦,可是说着说着,脸上突然流露出了悲戚的神情,继而哭了出来。


    是以这一夜,她和月老弄了点小酒对饮,只是月老这家伙的酒量实在有些差劲。


    没喝几杯就趴倒在桌子上了:“小禾儿,什么时候,嗝,你那么,能喝了……”


    杯中尚未喝完的酒洒了一桌子,十禾喝了十来坛的相思桃花酿,却丝毫未感受到醉意。


    想来是因为,她这九千多年,喝了太多酒,那微薄酒量,在无形中,撑大了许多。


    十禾拎起坛子,发觉倒不出酒后,才叹息着把酒坛子放了回去。


    她把月老放到乘黄的后背,摸了摸乘黄的脑袋道:“把他驮回去哈!”


    乘黄不满地晃了晃脑袋,表示抗议。


    “好了,你乖,回来给你吃烤鸡。”


    然后那道影子便如流光飞箭冲了出去。


    十禾将诸岳剑拿了出来,轻轻擦拭着。


    诸岳发出一声低低的剑啸声,剧烈震动着。


    她放下擦拭的帕子,拍了拍诸岳剑的剑身,“不然带你去凡间看看?”


    诸岳剑没有再发出长鸣,然而极渊魔障之内,那冰封许久的荒芜微微震了震。


    只是十禾未曾注意到,她抱着诸岳剑去了凡间。


    那一双双并肩而行的人影,她瞧着很是酸涩。


    这一刻她发觉,这数万年,她其实已经有些走不下去了。


    可他爱的少年还未回来,那她必得继续走下去。


    因为她爱的那个少年,必然是舍不下她一人在这世间的,他一定会回来。


    这一日极渊魔障里落起了雪,大团大团的雪花在风中翻滚着。


    十禾伸手接住几片雪花,缓步走在一望无际的曼殊沙华海中,远远的瞧见远方,极渊魔障被撑出一道裂缝来。


    有个少年,从那透明水膜中缓步踱出。


    红衣似火,墨发如绸。


    彼时月光濯濯恍若流水,映衬漫天雪花同这一地摇曳似火的曼殊沙华。


    入目皆是鲜红琉璃之色,恍若一场韶华满目的梦境。


    风将那人的衣袍吹的猎猎作响,他勾唇一笑,满心欢喜地向她张开了双臂。


    仍唤的那一声:“十禾。”


    一万年了,她等这一刻,跨越千年时光,万年岁月,从她满心希望至今,她一度以为她要这般形如木偶不生不死直至湮灭,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在她彻底绝望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回来了。


    这一刻,她的心跳都骤然停歇了,每一根发丝都僵在原处,这是,她的少年啊!


    他张开双臂,说:“我回来了,是不是太晚了?”


    四目相望许久,十禾小心翼翼地跨过那片曼殊沙华,走向了这个少年,扑进了他的怀中。


    他抱着她,那样紧,那样的用力。


    她把脑袋埋进了他的颈窝,仿佛跨越了万世浮华,一如从前那样。


    他的鼻息有如羽毛般,轻轻抚着她的后颈,叫她死去的心,一点点变得炽热柔软,一点点,鲜活过来。


    “不晚,一点都不晚,只要你回来,何时都不算晚……”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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