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厅堡后殿后。
主教诺曼·坎贝和执事瓦伦·巴克并肩缓步穿过外头的长廊面前站定,两人望着广场之上的神像与喷泉,久久没有说话。
相较于神色轻松的主教,瓦伦·巴克似乎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执事斟酌着语气恭顺地问:“主教大人!关于圣子冕下后续的安排,我们该怎么做?”
“安排?你指什么?”诺曼·坎贝缓缓地拢起自己的袖子斜睨了一眼身旁的瓦伦·巴克。
“呃......恕我直言,难道您就打算这样一直隐瞒下去吗?”
瓦伦·巴克不无担忧地说:“您知道,关于圣子的事情事关重大,如果叫萨拉德里头的那位知晓......”
诺曼·坎贝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头闪过一丝精光:“我迟早会叫他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您......打算怎么做?”
“瓦伦!”
“是的大人!”
“你是否还记得当初我们离开萨拉德的时候我曾和你说过的话呢?”
“当然!大人!您曾说过,有朝一日,您还会带领着我们重归萨拉德。”
诺曼·坎贝浑浊的眼睛飘忽地瞧着前方的七神塑像语气悠远:“当初被彼得三世驱逐出萨拉德逃到阿德莫拉的时候,我就曾对诸神立过誓言,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回到那里去!那个该死的篡位者压根就不配坐在圣城之巅那荣耀而尊崇的座位上!”
“不!大人!”瓦伦·巴克立即惊惶地转头四顾,然后压低了声音冲着主教紧张地劝解道:“请您慎言,大人!一切已经今非昔比,他如今已然是教皇冕下,您决不能对他出言不逊!”
“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诺曼·坎贝面露讥讽地扯着嘴角说:“作为他当初的老对手,我和他争权夺利那么多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想法和秉性。”
“比起让我悄无声息的死去,他更希望站在胜利者的高台上,然后傲慢地看着我像一只瑟瑟发抖的老鼠一样一直躲在这儿终日沉溺在恐惧和怨恨当中,他成功了,瞧!至那以后,我不得不抛弃了我的家族以及枢机主教的尊荣远离萨拉德龟缩在阿德莫拉,就我看来,或许如今沐浴在诸神的恩宠和无上的荣光中的教皇彼得三世早已经忘记了我这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诺曼·坎贝说道这,眼睛里透着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激动的情绪使得他周身的圣光隐隐有些失控,破旧的麻布长怕鼓动得烈烈作响。
瓦伦·巴克瞧见眼前的老者提及了往日的这些旧事的时候仿佛彻彻底底地变了一个人一般,和煦平静的面容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憎恨和不甘。
执事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劝解:“主教大人......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不!不!只要我还活着,瓦伦!只要彼得三世也还活着!这事儿就没算完!”
“可您又能这么做呢?如今他已然是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教皇冕下!而我们......”执事不无苦涩地提出自己的看法:“一切都已成定局。”
“本来我也曾这么认为!但现在我们有了新的希望,瓦伦!这也是诸神赐予我们最后的机会!”
“您是说......”瓦伦·巴克心头一跳有些惊愕地望着诺曼·坎贝。
“就是你所想的那样!我们现在有了圣子冕下!想想吧我的老伙计!只要圣子冕下牢牢掌握在我们的手中,那么我们回到萨拉德的时刻便指日可待!”
“可是......可是......大人!那可是圣子冕下,未来的第六位圣徒,您......”瓦伦·巴克显然被主教这番野心勃勃的打算给吓得不轻。
“呵!只要能达成我的目的......”诺曼·坎贝面色阴沉地望向了菲力所在的厅殿沙哑地冷笑:“我在所不惜!”
“那......那为瑞茵蒂斯的温斯顿该怎么办?我们不能一直将他留驻在狮心城。”瓦伦·巴克皱着眉头低声询问道。
诺曼·坎贝双手交握与身前,轻描淡写地问:“关于那个温斯顿,进展如何?”
“他希望能尽快回到瑞茵蒂斯......”执事瓦伦·巴克低着头说。
“嗯?......”诺曼·坎贝挑起了眉毛,有些惊讶地看向身旁的执事问道:“关于我们的条件,你难道没有如实转达吗?”
“不!主教大人,你提出的那些条件,我一五一十地转告了他,但他最终拒绝了我们的提议。”
“唔......”主教诺曼·坎贝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主教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呢?”
“既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按照他所期望的那样,派人送他前往他该去的地方吧!”主教如是说道。
“您是说......”瓦伦·巴克感觉自己的脑袋轰然炸开,他顿时抬起头注视着身前的主教,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你知道该怎么做,瓦伦!”
“可是......他已经对着诸神立下了誓言大人,他......”
主教挥了挥手止住了执事的话头,声音冷漠而凝重:“成败在此一举,任何潜在的威胁都要立即扼杀在摇篮中,我们的计划绝不能出现任何的不安定因素,就我看来,保守秘密的最佳方式,就是不要让它落入不可控之人的舌头上,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誓言,我更相信现实一些的方法。”
“是......大人!”瓦伦·巴克神色复杂地欠身说道。
主教低下自己的眼睑望着有些犹豫和不忍的瓦伦·巴克冰冷地斥责道:“我已经品尝过妇人之仁的恶果了瓦伦!为此我和我的家族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吗?”
执事听到主教的这番话,眼里最后一丝的犹豫终于不见,他立即果断地应声道:“不!大人,我明白该怎么做,我将......遵循您的意志!”
诺曼·坎贝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走到了前方凸出的高台上扶着石质的栏杆目视远方的下城区,他眼神飘忽地注视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
诺曼·坎贝自言自语地呢喃:“神说,罪恶的路上人流如织,只因那公义的道路上遍布荆棘......如今我究竟是行走在怎样的道路上呢?”
关于这个问题可怕没有人能回答他,而他或许也不需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