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发冷,越来越模煳的视线中鼬和雪时还在与三个砂忍缠斗。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很害怕的,实际上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临死之际他在想什么来着,他记不太清了。
哦,对了,他在想,当时女孩把糖给他的时候,他要是好好地跟她说声谢谢就好了。
10.
老人们都说,人死后会去往三途川,河的对面是轮迴。
他们两个可别太早跟着来了,石田泷这么祈祷着,好歹让他再体验一回当初认识他们之前当年纪第一的自豪感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宛若单机qaq
第11章 自私的人
雪时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十六天以后的事情了。
四十六天的时间,不长,但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例如井上吹和石田泷的葬礼已经结束,名字被刻上了慰灵碑;
例如宇智波鼬用绷带挂在脖子上的右手已经换过七次药被诊断已经完全痊癒,现在不仔细看手肘上那道疤也快消得差不多了;
又例如木叶五十一年已经翻篇,她和鼬都告别了八岁,木叶高层难得态度强硬地以砂隐村试图争夺宇智波和清泽的血继结界为由向其施压发难,具体过程详细条约不得而知,普罗大众所能知晓的只有两村最后签下了和平条约。
雪时穿着医院的白色病服,原先送给鼬的蓝色围巾被摊开披在肩上。
她伏在鼬的背上,双手交叠拢着他的脖子,男孩的步伐很稳,整个人的气息相比之前沉稳了不少。
他们来到了慰灵碑。
天空阴沉,灰濛濛的连成一片。
她站在逝去的队友和老师的坟前,难以言喻的愧意从心底泛起,铺天盖地几欲将她淹没。
“你知道吗?”雪时轻声开口,“在听到老师和石田的死讯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不是伤心难过也不是仇恨愤怒。”
“我当时最先想到的是,还好你没事。”
有人说,那些对所有人都能报以善意的人要么是极度的善良,要么是实则难以接近的冷漠。
前者是圣人,而她不是圣人。
她把所有人按照从外到内分为五个圈子:敌人,陌生人和偶尔碰面的人,认识的人,朋友,重要的人。
她不吝对陌生人付出善意伸出援手,这是她上辈子在和平年代中养成的习惯,但她心底是明白的,如果让她在一百个陌生人和一个亲近之人之间做选择,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她是个自私的人。
井上吹勉强从认识的人迈进了朋友之列,石田甚至还在长长的过渡区间。
都说人的下意识反应往往才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井上和石田死亡带来的难过比不上宇智波鼬还活着的高兴,所以互相抵消杂糅以后就变成了名为庆幸的情绪。
所以才会在死者的坟前感到沉重的惭愧。
“我真是个自私又冷漠的人啊。”
“真正冷漠的人是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表情会如此悲伤呢?仿佛下一秒就会承受不住那样的悲恸克制不住地哭出来了。
鼬将她被风勾乱的头髮别到耳后,“老师倒下的时候我没有去看他一眼,或许他还是有救的,但我当时连一点念头都没有动过,因为我知道我如果那个时候放手,你会死的。”
如果当时没有一直摁住伤口止血,清泽雪时根本等不到支援小队抵达的时候。
人的心脏生来就是长偏了的,所以堂而皇之地给了人类偏心的理由,一个人会有亲近的人,重要的人,那么相应的也会有不那么亲近和不那么重要的人。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做好承担这个选择的后果的准备,愧疚也好,难过也好,”他摸了摸女孩的头,“但如果再来一次,我的选择依旧不会变。”
做出选择之后可能会纠缠一生名为愧疚的心理枷锁不是所有人都承受地住的,村子里有多少忍者不是死于兇险的战斗中而是被心理压力折磨到选择自杀。
但只是因为她还活着,所以那一切也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两者相重,他取重者,只是这样罢了。
“要下雨了。”鼬在女孩面前半蹲下,“我们回去吧。”
“叔叔会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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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队只剩下她和鼬两个人了,第十班名存实亡。
他们各自作为机动人员被临时安排到其他小队里,雪时算了算,因为各自小队出村执行任务错开时间,他们两个人好像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雪时的食指套在勾环处,苦无在空中打着转,下一秒将其掷出――正中靶心。
“啊!不是说好的教我吗?”
“……”她想得太入神下意识随手一投,倒是忘记了现在是在教这个小包子投掷技巧。
小包子鼓着脸,右颊上灰扑扑一块,大概是刚刚用手擦汗的时候弄到的。
――真是太扎眼了,雪时沉睡已久的老母心开始蠢蠢欲动。
“抱歉抱歉。”雪时在手心凝了一个小水球,控制着在小孩脸上轻轻滚动,“我刚刚在想,佐助的精准率很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