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新的声音,“这次有几个?”
“五个。”那人一边从外拉开门闩一边说道,“这趟可是有上等的货。”
男人拿着一个小瓷瓶凑到他们鼻子下把人唤醒。
旁边三个小孩醒来后征愣了好一会,那个年纪看起来最小的女孩反应过来哭起了出来,另外两个孩子也跟着嚎啕大哭。
那个接头人凶神恶煞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哭什么哭,再吵就把你们丢去餵鱼。都给老子滚下来。”
之前通过声音判断他们停下的地方旁边有水声,雪时下来以后才发现河里还停着一艘不小的货船。
另外一个接头人鼻子上架了副眼镜长得白白净净看上去脸上就写着我是好人,他注意到两个没有哭出来的孩子。
他颇感兴趣地捏住神色掩饰不住慌乱但还是极力保持镇定的女孩的下巴,看来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孩,“确实不错,吉原会愿意给出很高的价钱,如果你能去到那里的话。”
然后被男孩一把撞开,“别碰她。”
他对着挡在女孩面前皱着眉恶狠狠瞪他的男孩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如果幸运的话会有人同时买下你们两个。”
这话听起来就是明显的哄小孩语气。
先前的那个大汉把大钢刀拔了出来架在他们身后,那人復又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孩子们,我们得上船了。”
他们手上的绳子已经松绑改为被锁在底层的船舱,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还堆着一些木箱子,餐食会有专人来送。
大概过了半天,在水上与另外一艘船会面,她和鼬被领到了那艘新船上。
他们猜的没错――拐子甚至将拐来的孩子分了等级运往不同的地方。
雪时在之前安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就悄悄地把戊给的追踪虫放到了她身上。
他们两个被关在船上的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有一个小小的窗户,从小窗望出去,一小片海蓝与远处泛白的天际连成一线。
鼬:之前那个人说的话很可疑。
雪时想起那个戴眼镜的斯文中年男人那句“如果你能去到那里的话”,吉原对女孩子来说已经足够地狱了,听起来还有更糟糕的待遇。
害怕隔墙有耳,他们都是用暗部的手语比划交流的。
雪时:我有预感,我们两个之后会被分开。
从他们的语气行为中可以判断,明显对女孩更感兴趣。
鼬:他们似乎对富家小孩有执念。
雪时:分开后你那边要小心,任务目标一很大可能会跟你去往同一个地方。
任务目标一即是他们需要营救出来的大名幼子。
鼬:行了这么久的水路,前辈们赶过来需要时间,一切小心。
跟预想中的一样,船在一个码头停下,雪时被“迷晕”抱走,而鼬被留在那艘船上继续驶向不明的远方。
但也有出乎意料的事情。
雪时看着房间里这个面容清秀的孩子――鼬那边应该找不到任务目标了。
按她套出来的消息,这孩子为了甩开僕从特地换了女装,刚享受了一下自由的空气就被人贩子迷晕带到了这里。
他们那趟的小孩很多有十一个人,赶了很久的陆路途中有小孩逃跑被抓了回来,那些人直接在他们面前掐死了那个男孩,女孩则是被打了一顿关了起来,胜太察觉到他们对女孩的容忍度明显比较高,出于自我保护心理一直伪装成女孩。
据他的说法,前几天这里还有一个九岁的女孩子,然后在他来的隔天被带走后再也没有消息了。
感觉就像是囤货,确保下一个到了上一个才会被带走。
他整个人蜷成一团,再怎么冷静不过是个娇宠着长大的小少爷,经过这么些天的精神折磨已经快要崩溃了,牙齿控制不住地打战,“下一个就是我了。”
胜太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被那个每天来送饭的婢女带去沐浴,被人发现了是个男孩子,赶进来的僕从手里明晃晃的刀口落下,下一秒他又回到了那个小屋里。
那个一直很冷静的漂亮女孩让他把记住的所有东西――路线,周围环境能记住的所有事统统告诉她,他脑袋晕乎乎地,嘴巴说了什么全凭本能。
那个门又一次打开了,来的人还是那个婢女,就跟几分钟前一模一样。
他感觉到女孩的手往他身子某处一点,然后他就靠在手边的那个脸盆吐了出来。
婢女拧了帕子帮他擦拭,外面有人在催。
他脸色应该是惨白的,婢女犹豫了一下带走了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
整个屋子只剩下他一个了,他把自己用厚厚的被子裹紧,反反覆覆地回想女孩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雪时被带到胜太所说的房间,地上放着一个大大的浴桶。
沐浴更衣梳妆,婢女都做得很仔细。
“姐姐我这个可以留着么?”雪时给她看手里那个紫色的髮簪。
女人手上一顿,“是重要的东西么?”
“嗯。”
她眼里流露出怜悯,把给她刚戴上的银簪拆了下来,“我帮你换上吧。”
“跟你眼睛的颜色很像。”她怜惜般地摸了下女孩娇嫩的脸,“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