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有人在敲门,继而房门被推开,席铭拎着一个塑胶袋走进来,放在床头柜上:“给你带的饭,趁热吃。”
“谢谢二叔。”
“不客气。”
说来也怪,席家这些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亲戚,一向生疏。唯独席铭和席温羡两个,是异类。
打小席温羡就喜欢去找席铭,席铭也乐得带他玩儿,一来二去的,两人关系越来越好。
席铭送过来两份饭,一份是普通的打包盒,另一份用保温盒装着。
保温盒是新买的,怕他不放心,购物小票在塑胶袋里放着。
席铭向来细心,席温羡低笑一声,拆开属于他的那份,开吃。
早上没吃多少东西,中午又一阵折腾,闻到饭香味,胃开始蠢蠢欲动。
堪堪吃完一半,席温羡把饭盒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在病房自带的洗浴间洗完手,回到床边继续守着。
南烟其实并未深睡,但就是醒不过来。像是有人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睁开。
身体的感受很奇怪,时而生疼,时而无碍,不断的转换。
还有意识,一下子模煳,一下子清醒,来回交叠。
潜意识里存着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是两个点一直连不到一块儿。
耳边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冲破层层迷雾,终于拨开云层,见到阳光。
欣喜之余,她往前踏出一步,想更接近它。
一脚踏空,身子不断的下坠,失重的感觉太明显,她勐地从床上坐起来。
冷汗淋漓。
还没缓过神,她扭头,看到席温羡明显带着几分焦急的脸色。
周边的环境很陌生,片刻的茫然过后,她想起来,晕过去之前,他们在医院:“我睡了多久啊?”声音暗哑,口干舌燥。她舔舔唇,“想喝水。”
席温羡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然后起身坐在床沿,和她对视:“一个下午,饿不饿?”
喝完后把水瓶还给他,南烟身子前倾,抱住他的腰:“饿,但是不想吃东西。”
伸手把水瓶放回床头柜,席温羡将她纳入怀里:“喝点粥暖暖胃,恩?”
她埋在他身前摇头:“不要,就想抱着你。”
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人一直守在她床边等她醒来,也可能是从来没有人像席温羡这样担心过她。前所未有的温暖,没得到之前,她以为她不渴望,可真正体会过,才会发觉,原来她也贪念。
她捨不得离开他的怀抱,捨不得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席温羡对她纵容,她当然要好好‘表现’。
她撒娇,席温羡没有任何办法。
任由她赖了十多分钟,低头和她商量:“给你抱,但是不能不吃饭,我餵你好不好?”
她思考片刻,小心翼翼的抬头和他对视:“那如果我要吃饭,你肯定要下楼去买。”说完又缩回去,很坚定的摇头,“不行!”
席温羡忍着笑,伸手去揉她的脑袋。怎么就能,这么可爱?
他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去拿放在水瓶旁边的保温盒:“不用下去,二叔中午送过来了。你的用保温盒装着,还是热的。”
保温盒的盖子被拧开,粥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南烟嗅了几下,嘴馋了。
席温羡故意拿着保温盒往她脑袋旁边凑:“想不想吃?”
南烟咽口水,屈服:“想吃。”
他把保温盒放回去,哄她:“你乖,就一小会儿,我把粥倒进碗里,马上过来。”
她沉思片刻,从他怀里出来,然后拽住他的衣角:“好。”
席温羡由她牵着衣角,下床翻出席越送过来的一次性饭盒,把粥倒进去。然后一手端着粥,一手拿着勺子走到床边:“自己吃还是我来餵?”
南烟跟失去自理能力一样,毫不犹豫的选择:“你餵。”
重新在床沿坐下,席温羡从碗里舀起一勺,吹冷后递到她嘴边。
她嗷呜一口全吃完。
吃到一半,她又开始黏人:“你骗我!”
席温羡一脸懵:“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毫不留情的指控:“你刚刚说让我抱的。”
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
席温羡反应过来,伸开手等她自己过来:“抱抱抱。”
她笑嘻嘻的埋进去,跟个小孩子一样。
只是这样,很不好餵她喝粥。席温羡正打算继续和她商量会儿,她仰头:“我吃饱了,剩下的你吃。”
保温盒里还有大半盒,席温羡皱眉:“保温盒里还有,乖,再吃一点。”
南烟意志坚定:“真的吃饱了,很撑。”
碗里剩的确实不多,席温羡没继续劝她。
就着这个姿势自己喝进去小半碗,盖上保温盒的盖子和她说话。
“感觉怎么样?”
南烟在他怀里摇头:“和以前不一样,没有恢復如常,但也不是特别难受。”
席温羡皱眉:“二叔算是心外的权威之一,检查完,他也说查不到病因。”
提起这个,南烟突然想起醒来之前的感受,以及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她仰头,语气严肃:“一顾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