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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昨天晚上,你很乖。

    “榻太窄,滚下去了……”


    帘帐外,女子细腻又娇憨的嗓音弱弱传来。


    谢云章白日说了谎。


    其实她自小养得好,睡觉很规矩。


    是他趁人熟睡,故意将手臂探过去,又试探着把人往怀里揽。


    她这才会紧紧抱住自己。


    滚下榻,似乎不太可信。


    闻蝉又自己解释:“我的床榻一直很宽敞,昨夜又忽然换了大床睡,或许是一时不习惯……”


    听着真委屈。


    谢云章稍一犹豫,便问:“要上来睡吗?”


    闻蝉等的就是这句。


    “可以吗?”却故作犹疑,“我毕竟是个刚和离的妇人,公子高洁之躯……”


    “上来。”


    就这样,闻蝉终于名正言顺,留在了他的床上。


    被褥分了两床,厚厚地将自己裹起来,比昨夜安心许多。


    或许正因如此,闻蝉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十二岁那年,因为腹痛难忍,拉着三公子在床边陪自己。


    她很少对人使性撒娇,可那次遭了管教嬷嬷的训斥,心底委屈,加上实在又怕又痛,才娇纵了那么一回。


    记得那夜过后,她常在难眠的深夜反复回味。


    再梦到那个场面,发觉自己似乎就是从那时起,对人生出了几分敬仰之外的心思。


    “公子……”


    谢云章浅眠,听见了这声梦中呓语。


    “嗯。”他下意识回应。


    枕边人似乎还在喃喃说着什么,可不管如何认真分辨,都没听懂她说什么。


    第二日,闻蝉发觉他心情极佳。


    对着自己总亮笑脸。


    也不对,他还是那张喜怒不显的脸,没有年少时那般外露,但隐隐的,眉目间总浮现半分笑意。


    “昨日夜里,我可有吵到公子?”


    “不曾。”


    闻蝉严重怀疑自己被占了便宜,但是睡梦中不知道。


    可再一想,谢云章要真是这种人,还在大床边搭一张小榻做什么,直接逼自己上床睡不就行了。


    疑心之际,又听男人说:“昨天晚上,你很乖。”


    乖乖地梦到他,又软软唤他,像她小的时候一样。


    闻蝉却听不得这话,面皮瞬时一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别这么说我……”


    听见这句,谢云章不再压抑,扬唇笑了一声。


    闻蝉说要自己铺床。


    谢云章要叫女使来做,但她坚持,便没再阻拦。


    闻蝉终于能大胆找钥匙了。


    她先去翻枕头底下,男人伤了后脑,这些天用的是一个软丝枕。


    掀开来——什么都没有。


    她又缝在里面,将那丝枕在手中捏来揉去,愣是没寻到一点硬物,遂放弃。


    转向被褥。


    男人那床比自己那床要薄,照理说她也盖过一夜,再摸索一回,也没有。


    难道在他身上?


    闻蝉眼光挪过去,觉得投怀送抱意图还是太明显了,不可取。


    明早伺候他更衣?


    “还没好吗?”


    回头看一眼满床凌乱的被褥,闻蝉认命摇摇头,胡乱堆放好算数。


    刚垂头丧气走回男人身边,却忽然听他问:“腰上,会勒吗?”


    他竟然主动提起了。


    闻蝉压抑住鼓鼓跳跃的心,尽量平和地回:“勒倒是不勒,就是戴久了,很闷。”


    谢云章点点头。


    随即扬声唤:“陆英。”


    片刻后,陆英推门而入,立在屏风外。


    “大人吩咐。”


    “把她玉带解下。”


    “是。”


    闻蝉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陆英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走上前来。


    居然在陆英那里。


    谢云章尚能近身,陆英住在楼下,又是习武之人,叫她要怎么弄到钥匙?


    “啪嗒”一声,腰间的束缚松懈。


    其实皮革柔软,戴久了也容易忽视。


    甫一取下,才有如获新生的实感。


    “过来。”


    谢云章坐在交椅上发令,闻蝉听话上前。


    又听他说:“坐上来。”


    七八岁都没坐过他腿上,重逢这四五个月,倒是已然轻车熟路。


    她先回头看陆英,陆英持着她褪下的玉带,低头绕到屏风外。


    闻蝉则揽住男人颈项,还是坐了上去。


    谢云章立刻抱紧她。


    强求得久了,就算是自己开口求来的主动,都显得弥足珍贵。


    “以后不想穿那个,就坐到我腿上。”


    不是存心戏弄她,他也不过求一份安心。


    要么牵在手中,要么抱在怀里,有一样就够了。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腰背又被人紧紧揽着,光洁的小腿悬空,又隔着衣料偶尔蹭到他。


    说不心猿意马,那是假的。


    “我看看,闷坏了不曾?”


    看是看不见的,此刻的谢云章只能靠听,靠触,对她的身体已然熟稔,轻易便触到她腰侧肌肤。


    “嗯……”


    细细感受一番,滑若凝脂,被玉带裹了一天的那点肌肤,甚至比周遭更软,更嫩。


    闻蝉发觉他的手不对时,自己的气息都已然急促。


    “你别摸了……”


    自打登船以后,总是这样。


    只要两个人贴在一起,动不动气氛就不对。


    哪怕在琼州时他刻意戏弄,剥她的衣裳,都没有上船两日这般难言过。


    谢云章鼻间气息亦有些重,腕上被她柔荑一抵,才最后抚一把,缓缓收回。


    闻蝉松了口气,又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圈着人颈项,故作娇弱开口:“就不能不戴吗?”


    男人手中刚失了柔软的腰肢,耳根却紧跟着一软。


    薄唇抿了抿,问:“很难受?”


    怀里的娇人继续发作:“像什么似的被你牵着,能不难受嘛。”


    她似乎早忘了,是她欺人眼盲总不应声,又躲得远远的,男人才会出此下策。


    可被她软声控诉,谢云章也不想计较了。


    “只要你不躲,我唤你,你要应答。”


    闻蝉察觉了生机,立刻点头。


    想到他看不见,又连声应和:“我知道了,我不跟公子怄气,公子有事就唤我!”


    谢云章轻轻“嗯”了一声。


    闻蝉立刻对着屏风外的人高声道:“你听见了吧,把那东西拿走!”


    陆英见主子没出声,抱拳行过礼便退出屋外。


    刚欢喜不过片刻,耳畔男人又道:“那杳杳的傍身钱,是否该交由我保管?”


    他说的是,那件兜衣里的一万两银票。


    自打被人牵住,他就没再提起。


    原来是等着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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