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2 章 驱狼计
时间倒转回四天前。
这天，方言刚给林仙儿换了药，就听见门口传来叩门声。
他略微皱眉，自己这处小院极为隐秘。
除了大伯一家外，应该不会有别人知道。
难道是鄂尔多的人找上门来了？
方言起身，端起水盆来到屋外，哗的一声将盆中污水泼出，然后才淡淡抬起头来打量来访的黑子中年男人。
“于长老好兴致！”方言淡淡的说道，“不在红花亭当你的执法长老，跑到我这小地方来做甚？”
黑子中年男子抬起头，掀开斗笠，露出左额那道蜈蚣状的旧疤，正是红花会的执法长老，于振海。
“方少侠，久违了！”于振海眸子里闪着寒光，盯着方言说道，“自从三日后前一别，于某就一直在找方少侠，想要当面一叙？”
“哦？”方言故作惊奇道，“我和于长老好像没什么交情吧？！！”
于振海叹了口气，道：“方言少侠，实不相瞒，于某人今天是来求助的！”
“于长老说笑了！”方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堂堂红花会的执法长老，在江湖上也是一呼百应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有事求助到在下一介布衣身上？”
于振海摇了摇头：“方少侠太过自谦了，江湖上谁人不知方少侠的威名？”
方言不耐烦了，直言道：“于长老有话不妨明言。
都是江湖儿女，不用讲这些弯弯绕绕的！”
于振海：“好，方少侠快人快语，那于某就直说了！
实不相瞒，今日冒昧来访，确实有要事相商！”
方言点头，将手中铜盆放到地上，伸手虚引：“于长老请移步！”
两人缓缓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小竹林。
“方少侠，你我虽道不同，但我对你的为人一直钦佩不已，”于振海开口道，“三日前，在红花亭聚义厅上的一番话，更是令于某感到振聋发聩，醍醐灌顶！”
方言没说话，示意于振海继续说下去。
“数月前，方少侠持剑独闯乾隆大营，七进七出救出文四当家，
还有旬日前，方少侠大闹广州府，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
纵观古今，有人能如方少侠这般，在弱冠之龄做出这等轰天动地的大事来？
可是方少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也会在这乡野之地蹉跎岁月？"；
“江湖风波恶，不如锄作田。”方言沉声道，"；倒是于长老屈尊来访，总不会是来与我讲古论今的吧？"；
“非也非也，于某此番前来，是为方少侠打抱不平的啊！”于振海一拱手，恳切的说道。
方言摇摇头：“在下方才已经说了，于长老有话不妨直说！”
“好！”于振海高声道，“那兄弟我就是直说了！
我想请方少侠帮我一起对付陈家洛！
实不相瞒，现在的红花会，在陈家洛的带领下，已经不再是那个以反清复明为己任的红花会了！”
说道这里，于振海言辞变的激昂：“先父在世之时，以反清复明为志，一生为恢复汉家衣冠奔走。
然而临终之前所托非人，竟将总舵主之位传给陈家洛那等庸碌无为之人！
三日前，陈家洛那厮竟要裁撤刑堂，说什么'；以德服人胜于刀兵'；。
照此下去，红花会早晚变成任凭清廷宰割的鱼肉！
所以，此次前来，正是希望方少侠能助我一臂之力，拨乱反正，不让先父遗志亡于陈家洛那厮之手！！！”
方言沉默一会儿，怅然道：“红花会亡不亡的，与我又有什么想干？
三日前我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和红花会道不同，此后便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于长老怕是找错人了！”
“方少侠！”于振海厉声道，“红花会，亦是令尊方大人的心血啊？！
难道你就能这么看着，任凭陈家洛那厮毁了方大人的心血吗？”
方言瞳孔微缩，目光如隼，直直盯着于振海！
于振海目不斜视，同样直视着方言！
过了良久，方言才幽幽开口：“于长老好厉害的口舌！”
“这么说，方少侠是答应了？”于振海大喜过望。
方言不回答，只是竖起三根手指说道：“要动陈家洛，需过三关！
首诛奸佞以立威，
次揭身世以去名，
末请帮规以正位！”
于振海眸中精光乍现：“方少侠还请细说！”
“首先是立威！”方言看向于振海，话风一转问道，“于长老来找方某之前，想必也已经找过其他几个当家了吧？！！
结果如何？”
于振海的脸色有些难看：“方少侠怎知……
罢了，我也不瞒你，我之前确实找过其他几位当家。
可是无尘道长斥责我目光短浅，赵半山劝我顾全大局，就连先父生前最信任的文泰来，连我的话都没听完就拂袖而去！”
“是了！”方言点头道，“这不奇怪！
红花会虽是江湖门派，但是最重上下尊卑！
他是令尊于老英雄钦定的总舵主，而你只是恩荫的执法长老！
这就是所谓的他是君你是臣，他是正你是辅，他是顺你是逆！
所以你必须听他的，不然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于振海脸色铁青，不发一言。
方言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所以，你你的威望必须要比陈家洛高，这样才有可能扳倒他？
怎么样才能做到威望比陈家洛高呢？
很简单，他做不了的事你做了，他他不敢杀的人你杀了，他报不了的仇你报了！
如此一来，就算几个当家依旧支持陈家洛，可是红花会数万普通会众，肯定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所以，方少侠说的首诛奸佞以立威，就是要让我去杀了鄂尔多那狗贼？”于振海沉吟道，随后又摇摇头，
“这事儿不好办呐！鄂尔多身边戒备森严……”
方言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就这魄力，还好意思跟陈家洛争总舵主之位？！！
“这个于长老不用担心，我会助你除去鄂尔多！”方言出声道，“只要于长老帮我将鄂尔多引出广州城，我自然有办法取来他的项上人头！”
于振海沉吟良久，点头答应道：“有方少侠相助，此事可为！
那‘次揭身世以去名’，这句话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