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伊感觉到身旁的凌司在细微颤抖，浅眠的他睁开眼睛看向凌司。


    凌司靠在他肩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他紧皱着眉，手攥紧宫伊的衣服，像是陷入梦中。


    这整个晚上凌司就没歇下来过。前半夜单独出去了两次不知道做什么，回来弄了自己一身伤，后半夜被那些伤痛折磨一直半梦半醒，宫伊整夜没怎么睡时时刻刻注意着凌司的情况，一有不对就立刻叫醒凌司，不让他深陷其中。


    就像现在，宫伊轻轻推了推凌司的肩，柔声道，“凌司……”


    “醒醒……”


    他想知道凌司到底去做了什么，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问。


    不问，不想，就这么若无其事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等着凌司离开自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没有那种情绪。好像记忆松懈后他的情感出现了一些问题。


    凌司越来越不敢看他的眼睛了。


    从复明之后凌司就很少把他的刘海推上去痴迷般看着他。


    他不清楚，不明白。


    也不理解。


    可他能感觉到，凌司害怕看到自己的眼睛。虽然那种情绪隐藏的很深，但对于宫伊而言却又能轻易捕捉。


    他想生气。


    可又像是失去了那种情绪。


    就像现在他清楚的知道他想问个明白，却总是有个声音告诉他。


    为什么要去问？这对你重要吗？


    他像是被迫戴上假面，把真实的自己囚禁在笼子里。


    宫伊清醒着看着自己变成一个陌生的样子。


    那是从前的他。


    凌司被宫伊叫醒，还在梦里的他分不清楚现实。


    他揪住宫伊的衣领，凶狠道，“你不能离开我。”


    仔细听还能听出凶狠下的极度不安和恳求。


    他是颤抖的。


    宫伊柔声道，“不会离开的。”


    凌司喃喃，“真的？”


    宫伊点头嗯了一声，“真的。”


    他摸着凌司越来越凉的身体，又轻拉他的裤腿去看过了一个晚上还没融化的冰，那冰层像是从凌司的身体里长出来一样。


    他微微皱眉。


    凌司终于回神，放空了一会儿然后把脸埋在宫伊颈窝。


    天已经大亮，江千贺他们也不再耽误时间，继续向主城区前进。


    凌司没让宫伊扶着。


    他忽略腿上的寒冷与刺痛尽量让自己正常行走。


    他必须让宫伊知道他没事，让他知道那些伤口只是看着严重，实际上对他造成不了伤害。


    十个人就这么走着。


    【当当当当，我又回来啦】


    00从宫伊的面板中钻了出来，熟练的坐在了他的肩上。


    【我看到您之前在叫我啦，不过我那时候有事，不方便回复您哦】


    宫伊没有把注意力放在00身上，跟在凌司身后静静往前走着。


    【我可以把凌司大人发生了什么告诉你哦】


    宫伊垂眸，又抬头看了眼凌司。


    00很上道。


    【放心啦，从刚刚开始我就已经屏蔽了凌司大人】


    宫伊这才道，“说。”


    【您也不用担心04会解除屏蔽】


    00说的很轻松，它飘到宫伊身前，电子音和最开始明明毫无感情却装作活泼开朗的声音重叠。


    00道。


    【04已经消失了呢】


    宫伊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