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前尘2
宫伊试图抬起手，不过只觉得像是散架了般这样轻松的动作都异常困难。
他尝试了一会儿就放弃了，他躺在床上看着坐在旁边的人。
“这里是哪啊？你怎么在这里？这段时间你过的好吗？”
宫伊笑眯眯柔声对他道。
凌肆寒着脸还没缓过来，看到宫伊这个样子也愣了一下。
怎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可以这样轻松，还可以笑的出来？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凌肆状似关切的问道。
也许是缓了一会儿重新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宫伊慢慢坐起来。
“嗯……发生了什么吗？我不太记得了……”宫伊温柔的声音响起，“就是感觉做了个噩梦……”
“如果我说，那不是噩梦呢？”凌司坐到了床边冷漠的盯着眼前这个小孩。
宫伊似乎不明白凌肆在说什么，亮晶晶的眼眸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不是噩梦……”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表情有一瞬间僵硬，但是很快回神，对凌肆笑道，“怎么可能……”
不过看到凌司始终冷着一张脸的面容，他想要缓和气氛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好道，“哎呀，我不是说过不要露出这个表情嘛，怪让人心疼的。”
宫伊笑着，“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好伤心的。”
凌肆的手抚上宫伊的面颊，尽量轻声不让自己的杀意吓到他，“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宫伊惊讶凌肆这个动作，不过也没在意，他想要安抚这个人，于是在他手上轻轻蹭了蹭，“你是神吗？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吗？”
他语气柔软，却生硬的转移话题。
凌肆有些烦躁这个小玩具的态度，手指掐住宫伊的脸，“我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宫伊：？？？
他的嘴唇被迫嘟起，惊讶的看着他。
他倒不是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对，就是有些不像凌肆会做出来的。
看凌肆坚决的样子，他拉下凌肆的手放下，想了想道，“怎么说呢……”
宫伊想说的无所谓，“他们把我扔进了……嗯……”可他回忆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毕竟他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应该是全是毒虫猛兽的坑里吧。”让那些东西啃食他的身体。
他努力的跑，努力的让自己活下去，可他没有办法，他太弱小了。
他只能在自己保证性命的前提下放弃一些东西，比如血肉。
可惜，逃是逃出去了，自己也还活着，结果最后没注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直接死了。
凌肆从宫伊开始说的时候就彻底冷了下来。
宫伊能明显感觉到凌肆周围的气压不太对，他只能笑道，“好了，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没事的。”
他笨拙的安慰着。
如果说凌肆生气是气对方动了他的东西，那宫伊现在这个态度就是有些问题了。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比如愤怒，比如恐惧，甚至让他帮忙报仇也可以。
可是宫伊没有。
他还是最初的那个样子，像太阳那么温暖，也像春风那样和煦。
正常的不太正常。
“我能有什么想说的？哦，还真有……”宫伊问道，“我能回家吗？”
凌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刚想说不行，可抬眼又看到宫伊的样子，他又顿住了。
不对……
他捧住宫伊的脸上下观察，甚至想扒开宫伊的衣服，不过被宫伊红着脸阻止了。
不对……
为什么是人类？
为什么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应该啊。
“你……有什么感觉？”凌司正欲扒下宫伊裤子，宫伊死死拽住。
宫伊耳朵通红，不自在的动了动，“那什么，你从我身上离开一点……”
凌肆已经快把自身的重量全都压下来了喂。
“哦。”
凌肆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对，往旁边一翻躺在旁边。
既然没出事……
那是不是证明他已经可以把死去的人复活了？
宫伊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嘛。
他躺着看着宫伊的下巴和脖颈，目光逐渐下移，然后迅速收回目光。
“我送你回家……”
凌肆想了一想，总算学着宫伊的样子嘴角勾起一点点弧度。
“伊宝……”
宫伊点了点头。
……
凌肆跟在宫伊身后，踩着他的影子慢慢走。
他很明显的神游天外。
凌肆不可能一直一动不动守在宫伊身边七八十年。
可他不相信那些东西会善罢甘休。
是不是要留一个东西看着宫伊？
随着离家越来越近，路上遇到熟悉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们看到宫伊无不是先惊讶了一瞬然后紧忙道。
“这不是宫伊吗？你可算回来了……”
“你爸妈找你都快找疯了……”
“你都失踪两个多月了……”
宫伊一惊，对他们道了声谢就拉着凌肆往家那边跑。
他边跑边对凌肆问道，“两边的流速不一样吗？”
凌肆：“应该吧……”他没注意过。
不过……他从来没有对宫伊说过这是两个世界。
宫伊似乎能察觉到凌肆的想法，然后道，“我不傻，这种东西还是能猜出来的。”
不过他不在乎凌肆是人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左右和他没关系。
那不是他该去了解的事。
宫伊带着凌肆跑回了家。
他的衣服都换了，书包也没了，家门钥匙也自然就找不到了。
他深吸口气，然后按响了门铃。
“爸，妈，我回来了！”宫伊笑道。
大门没过几秒就从内打开，凌肆看着那天晚上体面的两位中年人变得消瘦邋遢。
宫父胡子没刮黑眼圈很重，宫母眼睛猩红死死看着宫伊。
“伊宝，没出什么事吧……”宫母轻声道。
看到宫伊点头后，宫母爆发了，
“你到底去哪了啊！”宫母上下看了一眼宫伊，然后一掌拍了上去。
“放学之后就没回来！”宫母又一巴掌拍到了宫伊的手臂。
“给老师打电话也说你早就走了。”
宫母每说一句就“揍”宫伊一下。
“想找你玩的好的朋友问问，结果发现，谁都和你关系好，却一个人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你在外面具体和谁交往……”
宫伊自知理亏，任由母亲拍打。
母亲的巴掌不重，只是在宣泄她不安的情绪。
宫父象征性拦了拦宫母，然后哑着声音道，“好了，孩子回来就好。”
宫母拍宫父的巴掌就比较用力了，她哭着道。
“要是伊宝出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
宫伊安慰着，“妈，我这不没事嘛。”
宫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漂亮的脸都哭花了，“是没事，有事就晚了……”
“你到底干嘛去了……”她揉了揉刚刚被她拍打的胳膊，带着浓重的鼻音道，“疼不疼？”
宫伊摇头，“不疼。”
“对了，这是我朋友，凌肆，也是他送我回来的。”
凌肆点头示意。
“我饿了，家里有东西吃吗？”宫伊笑着挎住母亲的手臂，把话题插过去。
宫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接话道，“那还能没有吗？你和小肆先在家等着，我和你妈去附近买点菜。”
“别乱跑啊。”宫父虽说帮忙转移话题，但还是有点担忧。
宫伊笑着应承。
他拉着凌肆进门，对凌肆无奈道，“我实在是找不到借口怎么解释我为什么无缘无故消失两个月……”
他想了很多借口，什么出车祸住院，什么学校那边有个封闭式训练等等。甚至连他被外星人抓走了都想出来了。
他觉得他说出来很有可能会被他母亲送去精神病院。
而且这两个月他父母肯定已经把警方和学校走了个遍，他再说这种无意义的借口反而让他们担心。
干脆什么都不说，人都回来了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宫伊想：大概？
他带着凌肆去了自己房间。
“我要离开两天，送你个东西。”凌肆往墙上一靠，甩了个东西过去。
宫伊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伸手接住。
然后他发现，他根本碰不到。
到手的是一个三个苹果大小的披着黑色斗篷的小人。
它蜷缩在空中，似乎在沉睡。
“有它在，你这里出现问题我会知道。”凌肆拍了拍宫伊的脑袋，“那些东西还会来的，不要害怕……”
“有我在。”
其实他也看不到宫伊有害怕的情绪。
宫伊：……
他哦了一声。
“不留下吃饭吗？”宫伊看着似乎要离开的凌肆，问道。
凌肆：“不了，我还有事。而且我怕你爸妈把我当成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他学着人类的样子开玩笑。
凌肆当着宫伊的面在墙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踏进虚空后裂缝闭合。
就好像他没来过。
宫伊看着那面墙，发呆片刻然后坐在床上。
他的嘴角落了下来。
他要理清到底为什么。
一个人做事总会有原因，除非他真的随心所欲不受约束。
可就算是那样的人往深挖也一定会寻到动机。
为什么会找上他？
他只是个普通人。
因为凌肆？
有可能。
却似乎关系不大。
宫父宫母在楼下叫他吃饭，虽然气氛有些沉闷但大底还是不错的。
只不过中途宫母问他，“小肆怎么不留下来？他可是你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和你关系很好吗？”
宫伊：……
“挺不错的。”他如此回答。
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宫伊微笑着，给母亲夹了块鸡肉放到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