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医为她诊过脉,无声地松了口气,说道:“皇后娘娘无大碍,只是受到惊吓,动了胎气,待微臣开些药调理调理,便可痊癒。”
此话一出,秦连瞬间松了口气,将她抱进怀里,朝程太医吩咐道:“快去备药。”
程太医一走,秦连低头看着白秋,心疼不已,问道:“怎么会摔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白秋头昏脑涨,腹部的疼痛放大了几十倍,一心想着腹中胎儿,紧紧拽着秦连,摸着小腹说:“臣妾这儿疼……”
秦连顺着她的手,刚刚碰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白秋便一把推开他:“不要碰他……”
秦连又无奈又心疼,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轻声安慰道:“好,朕不碰。”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搂的更紧。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被皇上抱着,心中那种害怕失去孩子的不安感有了缓解的迹象,紧张在慢慢消散。
白秋就在秦连的抚慰中,迷迷煳煳睡了过去。
确定白秋熟睡无大碍以后,秦连为她盖好被子,悄悄从屋里出来,脸上的温柔体贴瞬间变成阴冷暴戾。
“朕不是让你好好看着皇后么?”秦连冷声道。
猗远立即单膝下跪,低头道:“卑职失职,请皇上责罚。”
秦连背着双手,双眸微眯,道:“到底怎么回事?”
猗远回:“皇后娘娘上阶梯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只猫,娘娘没站稳,便从阶梯上摔了下来。”
秦连听了,紧紧握着拳头,一字一句道:“那只猫现在何处?”
猗远回:“卑职已将它关起来了。”
秦连问:“查清楚哪里来的了么?”
猗远顿了顿,回:“是戴妃娘娘宫中的猫。”
秦连的脸色又冷了几分,道:“把戴妃带到御书房,朕要亲自审她。”
“是。”猗远领了命下去。
秦连返回屋里时,白秋还在熟睡,只是睡的不太踏实,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额头出了汗,唿吸有些急促,眉头紧蹙,一副痛苦难忍的样子。
秦连坐在榻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握着她的手,轻轻柔柔地安抚着。
然而,白秋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难受,嘴里不是冒出几句梦呓。
秦连低头去听,模煳地听到她不断地在重复两个音:“小容……小容……”
其实白秋叫的是“小榕”,全名秦榕,是她上一世的孩子。
因为刚刚摔了一跤,她一直担心肚子里的孩子,结果一睡着,便梦到了她上一世的孩子。
秦连不解,皱眉看着白秋,不知道她睡梦中在叫着的“小容”是谁。
一股醋意正要上涌,秦连突然想到什么,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怀里的皇后。
秦连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小容,小容,小榕?!
莫非是……
正想着,程太医端着药进来。
秦连说:“放着吧,等皇后醒来再喝。”
程太医却说:“娘娘刚刚受到惊吓,胎儿不稳,应当及时喝药调理为妥。”
秦连点点头,看着怀里还在做噩梦的白秋,不知怎么,心情有些复杂。
他低头附在白秋耳边,轻声唤道:“秋儿,秋儿,醒醒……”声音压的很低,有些沙哑,顺着白秋的耳廓,一路酥酥麻麻传到心尖。
睡梦中的白秋皱了皱眉头,缓缓脱离无休止的可怕梦境,慢慢睁开眼睛。
看见秦连的那一刻,白秋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她刚刚做了一个很绝望的梦,梦到安王拿剑指着她,当剑快要刺向她心脏时,小榕突然出现,挡在她身前,替她挡住了安王的那一剑。
锋利的剑刺进小榕的心脏,鲜血瞬间染红了小榕的衣衫,目之所及,全是一片红色,她害怕,恐惧,怨恨,抱着渐渐失去温度的小榕绝望地吶喊……
然后她听到一个声音在叫她,声音温柔如水,那个声音似乎有种魔力,能安抚她的绝望无助,突然视线模煳起来……
再次睁开眼时,便看见了秦连。
秦连拿温热的毛巾为她擦拭额头的汗滴,一边说道:“是不是做噩梦了?嗯?”
白秋还没从梦境中缓过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秦连,脑子里一片空白。
秦连见她呆呆的模样,有些可爱,忍不住碰了碰她的鼻尖,接过程太医手中的药,对白秋说道:“该喝药了。”
意识一点点聚拢,涣散的目光慢慢集中,反应迟钝地看着送到眼前的药,说了一句:“我是在做梦吗?”
秦连端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道:“做梦做煳涂了?你咬朕一下,看朕疼不疼?”说着,真把手伸到她面前。
白秋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用力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疼得皱起眉头。
秦连见她皱眉,才知道她咬了自己,哭笑不得地捏着她的下巴:“咬自己做什么?朕会心疼的……”
白秋没说话,梦里的记忆正在快速遗忘,现实的意识一点点收拢,她逐渐想起来自己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