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完,裴绪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他微微弓起身子撩帘子出去。
……
几天后,便是长公主寿辰,每年这个时候,京城的百姓就会看见长公主府门前全是前来送礼的人,礼物一般都是在门口登记入库,因了这个传统,每年长公主寿辰有好些个巴结的人都会拿出自己的身家来,只为了能将对家人给比下去。
这时候还不到寿宴的时辰,大多数的人都是等候在门口登记收礼,每登记一个,站在门口的小厮就会报一声是什么寿礼。
裴绪排在队伍的最后面,手里拿着一副捲轴。
里头的画是他之前去古玩字画店里淘的,不算贵重,但是画的内容倒是特别的有意思。
这次寿宴同上次赏菊宴不同,这次能来的全都是朝堂上能叫得出名字的官员及家眷,裴绪一个人夹在中间就显得特别的微妙。
其中有几个有些眼熟的,虽同在书院,可他们都是勛贵人家的子弟,平时一般不和裴绪来往。
那些人有个和襄城王世子相熟,因为上次在赏菊宴上裴绪抢了襄城王世子的风头,这人一直都有些不服气,恰好这时候遇上自然是不会放过挖苦的机会。
“有些人真当长公主府是什么地方,穿的这般寒酸穷苦的来是想装可怜给谁看?可惜了,若是个美娇娘,本公子说不定还要疼惜几分。”
那人说完,身边的人全都哄堂大笑。
裴绪站在那人前面,听见了后面意有所指的话,却并不像同几人计较,正巧前面的人已经登记完毕进去了,裴绪便将手里的画册递上去。
小厮展开一看,嘱咐旁边的人写上,而后念出了声:“高永鹤画作《田园趣玩》一副。”
本身这高永鹤不算是十分有名的画家,比起京城中大热的柳青风、鲁彬等人只能算是籍籍无名的画家,一般送人为彰显身份都会送这几人的,裴绪之所以送是因为一便宜,二便是这画作《田园趣玩》确实有几分意思。
可没想到误打误撞上了,刚才说话的那人拿的也是这幅画,不过他是刻意的,私下打听到长公主很欣赏这位高永鹤画家。
不为才情,只是单纯的那位画家长相清秀,偏生为人又倨傲,死活不肯做长公主的男宠。
长公主念而不得,再加上有皇帝的警告,便整日只能睹画思人。
和裴绪撞了画的那人是靖元伯的嫡次子袁帧羽,本以为靠着这副《田园趣玩》可以得到长公主的青眼,可没想到在这里和裴绪撞上了!
两幅画,肯定有一幅是假的!
“哟呵本公子倒是没想到竟然撞了寿礼?!”袁帧羽将自己手里的礼盒打开,几步走到那登记小厮的面前,将画卷展开。
沖那小厮道:“看见没有,本公子这副也是高永鹤的《田园趣玩》。”
小厮看了看两幅画,一模一样,顿时陷入了难题:“这……二位公子,奴才眼拙,实在是分不清楚谁真谁假啊。”
“分不清楚谁真谁假?你个狗奴才,自然是本公子的是真的了,本公子整整花了一百两买的高永鹤真迹,你花了多少钱?”
袁帧羽有些不屑的看了看裴绪,对自己买的画十分的有信心。
“一两银子。”裴绪老实回答。
“一两银子?你在逗我?”袁帧羽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把你的画收起来吧,别丢人现眼了,你个穷酸鬼就不该来这里。”
说完,袁帧羽沖那小厮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的将这假画给扔了?”
“这……”小厮看了看袁帧羽,又看了看裴绪,顿时有些为难。
“你……行吧,不扔就不扔,那你也把我的登记上去,就挨着裴绪的,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谁更丢脸!”
“给本公子收好喽,若是被人掉包了,你看本公子……”袁帧羽说到一半,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干脆夺过登记寿礼小厮手中的笔,而后在画轴最边上写了个袁字。
又等到墨迹干了这才将画册递给小厮。
“行了,咱们也走吧,到时候本公子就看着某些人被扔出长公主府的大门!
说完,袁帧羽大摇大摆的进了长公主府。
身后的人还在小声的讨论,大都认为是裴绪买了假的真迹。
因为就算是高永鹤不是当下炙手可热的画家,可这一幅画也绝不可能才一两银子啊!
身后的讨论声愈发的激烈,一直到进了府,那些议论的声音才消失了。
这时候寿宴还没有开始,来参加长公主寿宴的人全都在小花园里说笑着。
说是小花园,可这花园几乎能抵得上普通人家占地的两倍不止,里头全都是从各地运来的奇葩异草。
裴绪到的时候长公主正被人围到中间,那袁帧羽和那襄城王世子正在和长公主说笑。
两人一见裴绪,袁帧羽便开口道:“长公主,今日说来也巧,我同裴兄撞了生辰礼呢。”
“是吗?”长公主似有些诧异,以为是撞了什么小玩意儿,便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寿礼竟然让你俩撞了?”
“长公主殿下,这个时候说出来就不惊喜了呢,您一会儿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