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帧羽见势不对,急急说道:“长公主,可这画的真假……”
“本宫来辨认吧。”
长公主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袁帧羽,又给掌事姑姑示意,让她将两幅画呈上来。
两幅画作分别由两个小太监展开,一眼望去,当真是一模一样。
底下人伸长了脖子想看热闹,却又不敢。
长公主先是看了左手边的一副,不过几眼便有些失望的收回,正要去看另一幅,旁边一直坐着喝茶没说话的皇帝忽然就咳嗽了一声。
长公主余光扫了一眼,心如死灰般的道:“算了,收下去吧,本宫有些累。”
反正都不是真的。
展示画作的小太监不敢多话,只得听话的开始卷画轴。
两幅同时开始卷,有个小太监不知怎地忽然就踩空了台阶一下摔下去,手里的画也扔了一地。
大半幅画扔在了长公主的脚边。
“奴才该死,皇上恕罪,长公主恕罪。”小太监慌忙跪下来磕头求饶。
长公主心情不好,抬眼睨了他一眼,正要说话,余光却扫见那副扔在她脚边的画作来。
《田园趣玩》画的便是一副田家儿童嬉戏图,不同于别的出名画家画的山川河流,花鸟树木,这副《田园趣玩》非常接地气,那画的玩耍的小童边上还有两只鸭子,其中的一只画的奇奇怪怪,甚至鸭掌那里还滴了一小团墨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长公主一下愣住,眼眶瞬间就红了。
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正在微微的颤抖。
片刻后,耳边还依旧传来小太监求饶的声音,长公主闭了闭眼,逼退眼底涌起的酸涩,道:“起来吧,下次不可在犯这样的错误。”
“是。”小太监欣喜若狂。
“这副是真的,收起来,赏。”
“是!”掌事姑姑答,快速将地上的这幅画卷了起来,侧身问了刚才取画的小太监后,便朗声道。
“长公主说,天成书院裴绪带来的这副高永鹤画作是真的。”
话音刚落,本来一脸得意之色的袁帧羽顿时就撑不住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裴绪的是真的?”袁帧羽一张脸煞白,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你们是不是找错了?我告诉你们,本公子的那幅画画轴哪里写了一个袁字,快仔细看看有没有!”
掌事姑姑翻了翻手里的那幅画作,画轴上干干净净,哪有什么袁字。
这位靖元伯府的嫡次子当真是没有没有规矩,在长公主的寿宴上,当着皇上和长公主的脸竟然这般质疑。
“袁公子,这画轴上面并没有袁字。”
“不可能!”袁帧羽坐不住了,干脆从座位离席,上前一把抓住即将带着假画离席的小太监,抢过他手里的画,倒转过来,却赫然发现这副的画轴上写了一个袁字!
他写字向来有自己的习惯,袁字最后一笔往往要往上翘,这个袁字分明就是他自己刚才写的!
“不可能,不可能……我买的怎么会是假的?裴绪,是不是你……”
“放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本宫的寿宴!当着皇上的面你却如此放肆,你袁家就教出来你这样的人?”
长公主冷声道。
这一声怒喝总算是将失控的袁帧羽拉了回来,他慌忙认错后便回到座位上不敢吭声了。
“哎呀长公主,今日是您的生辰,何必同他们这些毛头小子闹不愉快?不如就好好欣赏歌舞吧。”
小林氏忽然出声道。
“明夫人说的极是。”长公主瞥了一眼小林氏,似笑非笑道。
接下来的宴会便有些无聊,除了歌舞以外便是一些世家贵女争锋出头的戏码,实在是无趣。
寿宴到了后面,裴绪干脆起身出去了。
经过今日一闹,本来只是普通的送个寿礼,这下反倒是长公主欠了他一个人情了。
想起在前几天吴道江像是不经意时说起的话,裴绪心里渐渐有了计较。
走出会客厅,裴绪沿着抄手游廊走了一段,在路过小花园的时候瞥见一道侧影。
那人少年模样,不过看起来要比他大上几岁,正蹲坐在假山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裴绪无意打扰,便想悄悄路过,谁知刚抬脚,便见那少年警惕的回头:“谁?!”
裴绪看清了他的模样。
那少年极其清瘦,青色长袍看起来挺旧的了,衣袍有些大,看着空荡荡的,但是目光极其锐利,像是一头潜伏已久的猎豹。
裴绪还未说话,那少年便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后道:“你穿着天成书院的棉袍又如此面生,据我所知今日长公主府只来了一位普通学生,你是裴绪?”
“阁下知道我?”裴绪回答的同时也在打量对方。
“如何不知,你裴绪的名字在天成书院也是响噹噹的名号,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能在吴道江那个老混蛋的手里待了那么久,而且他貌似还很喜欢你。”
少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提起吴道江以后裴绪眸光闪了闪。
脑子里迅速闪过吴道江之前说过的话以后,裴绪便能知晓,面前的这位少年,便是吴道江让他重新选择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