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有一次我妈妈有事情去找她妈妈，就把我也带上了，进门的时候就隐隐听见小女孩的啜泣声和她妈妈凌厉的批评。”


    “我还以为是犯了什么大错，她妈妈才骂她，还打手心。后来才知道是她妈妈让她做小学一到五年级的数学卷子，前面的都是满分，就五年级的那份卷子错了一题。可是，我们那会儿才刚上幼儿园大班啊。”


    “我要会做那么多题，我妈得买鞭炮回来之后放个三天三夜不可。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去她家了，她妈妈太可怕了。”


    说到这里，闫雪娇不禁抖了一下，似乎还心有余悸。


    “不光如此，她妈妈还给她报了好多好多课外班，语文数学英语这些就不提了，舞蹈钢琴书法……还必须门门最优秀，她是真的没有空闲时间啊。”闫雪娇深有感触。


    “额——这——”王萌突然讨厌不起凌潇潇来了，以前只是嫉妒，现在发现人家是自己拍马也赶不上的，只剩下深深的佩服和同情了，“真的是比你聪明的人比你还努力啊。”


    “……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吗……”


    凌潇潇其实走得并不快，所以王萌刚刚的这句话还是顺着风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了。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啊。”凌潇潇长嘆一口气。


    凌潇潇抬起头，才刚刚五点左右，天还大亮着：“今天又这么快过去了啊，老师怎么不拖会儿堂呢。”


    “快快快，87路要来了，赶紧跑。”


    几个学生经过凌潇潇身边，飞速往十米外的公交站台奔去，不远处，一辆87路公交缓缓停下。


    这也是凌潇潇回家需要等的那辆。


    “鞋带好像开了。”


    凌潇潇蹲下身子摆弄着并没有任何变化的鞋带，解开之后又重新繫上，等车辆启动的声音响起，她才缓缓站起身。


    等她走到公交站台的时候，迎接她的只有87路的尾气了。


    凌潇潇低喃：“啊，没赶上啊，那就只能等下一班喽。”


    语气中不见一丝懊恼，仿佛还带着一分雀跃。


    一刻钟之后，另一趟87路到站了。


    凌潇潇如认命般踏上回家的公交，脚步如灌铅般沉重。


    “嘭——”凌潇潇关上门进屋换鞋子。


    “你今天为什么比平时慢了半个小时，我打电话问过你们方老师了，今天并没有拖课。”


    坐在椅子上的人一脸严肃，双手插臂，一头长髮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不留一点碎发，鼻樑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乌黑的眼睛不带一点情感，质问着眼前刚回家的少女。


    “公交晚点了，路上还堵车了。”少女似乎习以为常，理由张口就来。


    “算了，我也不管你那么多了，说了你也不听。”秦小兰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樑，似乎很疲惫。


    “没多长时间你们就要期中考了，我打听过了，你们学校高二文理分科前还会有次分班考试，取高一一年四次考试成绩加最后这次分班考试成绩的权重，前一百名会进入实验班。”


    “这五次考试，你一次都不能放松，要认真对待。”


    凌潇潇看也不看她，自顾自的走到房间里去，秦小兰看见她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啊？校长让我接班主任，我没接。不还是为了你吗，就为了有时间每天回家给你辅导功课，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人家张阿姨的孩子年纪没比你大多少吧，小小年纪就进了少年班，你倒好，连菁英高中的实验班都没考进去。”


    “上学的时候你张阿姨的成绩可没我好，现在我出去和他们吃饭都不好意思提你。”


    “还有，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课外班，从明天开始都给你停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做任何和学习无关的事情。”


    “高考要是没考上重本，你就给我復读去吧，不，也别復读了，卷捲铺盖去打工得了。”


    “行了，别说了，越说越过分了，成天叨叨叨的，给孩子那么大压力干什么？”凌爸爸看不下去了，出声阻止秦小兰继续往下说下去。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忠厚老实的男人。


    “好你个凌伟豪，还教训起我来了，我教育女儿你插什么话呢，现在不让她好好学习，难道要让她像你一样啊，干了十几年还是个小科员，连你领导年纪都比你小。”


    秦小兰开始无差别攻击。


    “你，你——”凌伟豪气得用手指了指她，“你懂什么呀，他们熘须拍马，贿赂上级，我这是不与他们同流合污！”


    “屁！”秦小兰难得爆了粗话，“你熘须拍马也拍不出个科长，你就是个软蛋，是个怂货，别找藉口了。”


    “哼，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凌伟豪甩了甩胳膊，不屑与秦小兰再次争吵，背着手走进了卧室。


    “你什么态度呀你——”


    “……when your dreamse alive you’re unstoppable，take a shot, 插se the sun, find the beautif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