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大宝放学了!”李承泽向后挪挪,拍了拍床边。
李知鱼换上病房的拖鞋,坐在他身旁,“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樊婷努努嘴,调侃道:“你爸第一次手术,心里发憷,问我手术室里面什么样。我说我生你,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早记不清了。”
“我没发憷,有啥好害怕的,麻药一打,管它开刀还是掀天灵盖,反正没意识了。”李承泽讲到这儿,陡然间话锋一转,兴奋的八卦道:“你妈才胆小呢,医生说要在我脑壳上开刀,你妈就像一条鱿鱼一样,从椅子上直接滑到桌子底下了,还是我和小川把她架起来的。”说着,笑嘻嘻地向骆川佐证,“是不是?”
樊婷照着李承泽的肩膀高高扬起巴掌,顿了顿,气唿唿地收了回来,没下去手,“你才像鱿鱼!”说完,望向骆川这个人证。
骆川眼神飘忽,弱弱道:“不像鱿鱼。”
李承泽无缝接话,“像八爪鱼。”
“够了。”李知鱼叫停。
“停战~”李承泽抓起手机,“到饭点儿了,我给你们点外卖。医院的饭,估计不会好吃,你们就别跟我这病号一起吃了。”
“你给张张和小川点,我不吃了。”樊婷说:“上火,吃不下去。”
“上什么火啊,我要是哪天死了,你还不活了。”
“李!承!泽!”樊婷忍不了,在他胳膊内侧狠掐一把,“你就嘴贱吧,等你病好了,我……”呜咽了一声,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我跟你离婚,然后给张张改姓。”
李承泽把人惹哭,立刻怂了,陪着笑脸哄道:“逗你玩儿的,怎么这么不抗逗啊~还给孩子改姓,她都二十好几了,改什么姓啊!”
李知鱼长嘆一口气,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任何时候,他们吵架拌嘴都不会停止。
一旁默默注视的骆川,认真提议:“骆李氏怎么样?”
李承泽、樊婷:“你想得美!”
“川哥。”李知鱼翻了个白眼,“他俩吵嘴,你就不要跟着裹乱了。”
和主治医了解李承泽的病情,再回到病房,外卖已经到了,李承泽也在吃他的病号饭。李知鱼看了眼,很满意,“医院的伙食还不错。”
李承泽吃饱后,看着他们吃。他看得很专注,眼角不知不觉有些湿润,“我跟你们说个秘密,我瞒了二十一年的大秘密。”
对应上自己的年龄,李知鱼惊道:“你不是我亲爸?”
樊婷歪过头,停止咀嚼,“是不是傻?!”
“哈哈哈……”李承泽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你妈这点儿操守还是有的。”
“你什么意思?”两人一言不合,开启了新一轮的battle.
骆川作为一只低头吃草的沉默羔羊,向没过脑子引发争端的另一只羊挑了挑眉,沉声道:“你倒是没裹乱,你是直接挑起战争,厉害厉害。”
李知鱼在桌下踢了他一脚,骆川轻声笑了笑,被李承泽和樊婷听到,齐声问:“笑什么?”
骆川喉结上下翻滚,乖巧地摇摇头。说多错多,不如一句不说。
李承泽笑眯眯,将他的大秘密娓娓道来,“你爸我根本没有前女友,你妈就是我初恋。你出生没几天,我去给你上户口,起的名字都不太满意,排队时我还在努力想,就想到第一次遇到她的情景。
那时候你姥爷是市场卖鱼的,我去买鱼,碰巧你妈放暑假在市场帮忙。你妈长得漂亮,我看第一眼就相中了。为了跟你妈多说几句话,引起她注意,我把她家卖的所有鱼的品种都问了个遍儿。这叫什么鱼?怎么做?口感怎么样?多少钱?我要天天买能不能便宜?你家有包月服务么?你妈心眼实,以为来了大客户,用心给我科普了一下午他家的鱼。”
李承泽回想起自己的光辉事迹,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然后我临时就给你换了个名字,叫李知鱼,纪念和你妈第一次见面。谁知回家没等我解释,你妈就脑洞大开,非说我有个念念不忘的女人姓‘余’。为了跟我赌气,还给你起了小名叫张张,纪念她某位张姓初恋前男友。把我气的啊,索性也就不解释了。”
李知鱼听了很感动,“或许我妈那位张姓前男友也不存在呢!”
樊婷喝了半瓶水,清了清嗓子,默认了张姓前男友的存在。
“没关系,谁还没个过去啊!虽然我没有过去。”李承泽洒脱地摆了摆手,“重要的现在。我想说的是,初恋固然难忘,但如果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分手了,也别太伤心,下一个会更好。你看你妈,跟着我不也挺幸福么!”
骆川听出是在影射他,明知故问、虚心请教道:“叔,不可抗力是指什么?”
“这可多了。”李承泽仰躺在病床,翘起腿,抖着脚尖,悠然地说:“比如男方有对儿不开明的父母,就很致命。”
“我跟你可真幸福,鸡飞狗跳过了二十年。”樊婷也翘起腿,与之抗衡,“人家不开明的两个,你家好一点儿,一个,就你妈,那还是你爸走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