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一脚踏进松软的沙土之后，夜幕吞没了最后一丝夕阳，也吞没了他的影子。
……
此时杀害上空，王道奎与王道久久对望。
棋盘上，已经没有棋子落下，两人终于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但无论是王道奎还是王道，都无比清楚。
棋局中多了太多变故，已经没有继续下的必要了。
“他到底还是来了。”王道奎望向下方，眼底闪过几分饶有兴致。
“你似乎很希望他来。”王道同样挑着眉毛，一脸好奇。
二人说完，同时失笑起来。
王道淡淡道：“其实不光他好奇，我也很好奇，你这里究竟有没有阵眼。”
“我也好奇，你那里有没有？”王道奎淡淡反问。
王道久久沉默，像是一个入定的老僧，一言不发。
王道奎摆摆手，轻笑道：“你不想说也罢，那我换个问题，你不会准备让我眼睁睁看着，这群小偷进我家门吧？我家里可空着呢。”
王道似笑非笑转过头，“那不然呢？”
“道兄，杀人可比救人容易，你未必拦得住我。”
“那若是再加上他呢？”
王道蓦然朝远处努了努嘴，眼底满是笑意。
王道奎两眼微眯，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只见远处云端之上，有一青衣老者正在背手走来。
老者脸上爬满褶皱，身上穿的也是破破烂烂，像是丐帮的四袋长老。
偏偏，他身形挺得笔直，一双浑浊的眸子里，好似有精芒爆闪。
“他是谁？”
“和我们一样的人！”
一问一答间，那老者已经到了近前。
从气息上看，三人谁也看不出彼此深浅。
但老者到了王道奎面前，却半点要行礼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
“姜鹤兄！想必我不说，你也认得出了，血煞盟王道奎。”王道笑呵呵的介绍。
被叫做姜鹤的老者淡淡道：“人间第一魔头，有所耳闻。”
“你又是何人？”王道奎笑眯眯的反问。
他和王道，绝对是这世上身份最顶尖的人物之一。
这老者能与王道平等对话，足可见其身份也不低。
“和我们一样的人……”
王道奎口中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闪过几分若有所思。
“难道……他也终于要入世了吗？可是这人间还不够乱，不应该到他出来收拾的地步啊。”
王道与姜鹤二人同时沉默下来，没有回答王道奎的话。
王道奎也没再继续猜测，只是看向姜鹤的眼神，愈发凝重。
……
下方，已是黑夜。
一路走着，沈流沙狐疑的抬头望着上空。
“小子，你有没有感觉，暗处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盯着我们看呢？”
“不是一双，是几双。”
大乌龟摇了摇头，瓮声瓮气的说着，眼底浮现一抹惊恐。
“都很恐怖的呀，我们惹不起啦！”
“嘶……”
楚天碧再度倒吸凉气，转头凝重的看着大乌龟。
“我说你怎么总是将惹不起挂在嘴边，还有你能惹得起的吗？”
“呵呵，都是真神九劫，你惹一下试试。”大乌龟撇了撇嘴道。
沈默一听，腿一软，差点没坐在地上。
他怀疑人生的看向大乌龟，“你开玩笑的吧？”
“不信算咯，不过他们好像不打算出手，本龟也不敢继续探测啦。”大乌龟摊了摊手道。
沈默深吸了口气，脑海中蓦然浮现两道人影。
“王道奎，另外两个人是谁？”
他见过王道，也见过王道奎。
虽然不确定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家伙，必定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我再透露一点，有一个好像是你们人族的什么盟主。”大乌龟接着小声道。
沈默听完瞪大眼睛，而后果断摇头。
“不可能，王道就一个小垃圾宗师，宗师榜的排名都没我爹高。”
“咳咳……感觉有被冒犯到，谢谢。”楚天碧修了修嗓子，一脸不自然。
什么叫小垃圾宗师，合着现在宗师都成垃圾了吗？
沈流沙则是捋着胡须，淡淡道：“对了，忘了告诉你，宗师榜上的排名，大多都是倒着的，根本做不得数，那玩意看看就好。”
“啊？”
沈默猛然张大嘴巴，“啥意思？”
“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人族负责排列宗师榜的，是当年的没受伤时候的于锦，这货当初自称宗师之下第一人，主动揽过这个活计。
本来想着，自己有朝一日成了宗师图个喜庆，没想到自己伤了根基，在度劫九转境没动过地方。
然后，结果就很悲惨了，每当有新的宗师突破，都会去威胁他，将自己的排名排的靠前一些。
起初的时候，于锦还很有骨气，不肯屈服于信宗师的淫威。
可奈何打不过啊，一次两次过后，他也害怕了，索性放飞自我了，每当有新宗师突破找到他，他都会自发的动一动排名。
这么多年，排在掐面的，都是一些新宗师，那些不喜欢争的老牌宗师强者，反倒是排在了后面。
所以老夫说，这宗师榜是倒着排的。”
“这你也知道？”沈默震惊道。
沈流沙冷笑一声，“多新鲜啊，当然，老夫也是闲聊时听天豪说起的。”
“北疆宗师攀比成性，宗师强者竟然公然威胁一个度劫九转的老人，这股风气，我爹也不说整治整治，真是……”
沈默长叹了口气，替于锦老头鸣不平。
这老家伙，从前被当做强者计量单位，如今又被翻出这么一段过往。
真是惨到家了。
此话一出，一旁的世家弟子尽皆面色古怪，像是努力憋着笑，说不出的别扭。
就连沈流沙，脸上也多了几分不自然。
“那什么，当年第一个这么威胁于锦的，还是度劫九转的天豪，他那时候足足揍了于锦十三顿，将自己和子卿的名字强行塞进了宗师榜。
后来夫妇二人双双突破之后，又毒打了于锦一顿，将排名定在了第九和第十，这事儿不说人尽皆是，但也不算什么秘密啦！”
沈默听完，只觉得头顶一阵天雷滚滚，说不出的震撼。
他万万没想到，沈天豪作为北疆主帅，非但没有心疼于锦，竟然是还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话说于锦这老头还真够刚的，主帅让他改个排名，竟然挨揍了十三顿才改。
沈默想着，不禁肃然起敬，旁边适时传来一声叹息。
“哎，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