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桐臓砚的毒素终究还是对四季身体产生了影响，行动速度明显比之前迟缓了许多。


    不过，当四季赶到雁夜身边时，后者还有微弱气息，只是出气多进气少，若不立即救治，恐怕性命难保。


    “还好，还好没耽误太多时间。喂，雁夜先生，你还有意识吗？”


    四季赶忙运用魔眼力量稳住雁夜的伤势，防止他的生命迹象彻底消逝。


    他还暗自感叹，像自己这样好心盟友，实在是世间难寻。


    回想这场圣杯战争，印象里究竟有几对相处融洽的master和从者组合呢？


    四季连叫了几声，见雁夜毫无反应，便轻轻扇了他两巴掌。这简单直接的刺激方法倒也奏效，雁夜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季…… 计划怎么样了？”


    雁夜从迷糊中醒来，第一眼看到四季，内心涌起一阵激动，可又不敢确定，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放心吧，雁夜先生，那个老妖怪已经被解决了。你应该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虫子安静下来，这就是幕后黑手彻底死亡标志，他再也无法操控这些东西了。”


    还真是如此，暴走虫子沉寂下来，就好像没有了意识，死亡一样。


    “真的吗？太好了，那个老怪物，咳，终于死了。”


    喜悦与开心的情绪，自雁夜一年前回到冬木市后，便再未感受过。


    家族的重担、圣杯战争的残酷、心爱的人以及小樱，种种压力让他将这些情绪深埋心底，只剩下冷酷与坚韧。


    若不是如此，他能否坚持到现在还犹未可知。


    “小樱！！”


    一想到小樱，雁夜心急如焚，全然不顾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挣扎着想要立刻去看她。


    他试图起身，却力不从心，身体摇晃了几下。


    四季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这才让雁夜勉强站稳。


    “雁夜先生，你现在得先休息，身体太糟糕了，不能有过多运动。”


    四季尽量把话说得委婉。


    其实，雁夜自己也清楚身体糟糕到了何种程度。


    这位偶然结识的少年如此关心自己，让他十分感动。这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从外人魔术师那里感受到真切的关怀。


    “谢谢你，四季。现在我顾不上那么多了，什么都可以放弃，哪怕是生命，但小樱，那个孩子是我唯一在乎的。老怪物死后，我一定要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为了这一刻，雁夜坚持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如今他只有这一个心愿，至于教训远坂时臣，打碎他优雅的面具，让他在世人面前丢尽颜面，这些都已不再重要，唯有小樱的安危，他放不下。


    “小樱，我这就来。”


    四季无法劝阻一个意志坚定的男人，也不想去劝阻。


    “那我扶着你过去，你给我指路。”


    “谢谢你，四季。”


    在搀扶雁夜前行过程中，四季才发现，雁夜的身体远比看上去要轻。


    仔细观察，他的左臂和左腿，几乎整个左半边身体，虽还不至于形如枯骨，但身体组织缺失的状况清晰可见。


    四季心中一阵触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男人，他打心底里佩服，执着、意志力、信念，或许还有那有些偏执的爱，才能形容雁夜。


    魔术师，很少有正常人，雁夜也不例外。


    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正常，毕竟，谁家正常人会莫名其妙地穿越，而且事先毫无征兆，一点提示和准备时间都没有。


    两人的脚步缓慢，这是为了照顾雁夜的身体，走得太快只会让他离死亡更近一步。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们终于站在了一扇房门前。


    雁夜的手几次举起，又几次放下，心中满是忐忑，他不敢推开这扇门，生怕看到不愿面对的场景 —— 一个小女孩倒在床上，生死不明。


    一想到这个画面，他就浑身颤抖，呼吸困难，一种压抑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淹没。


    往昔那些疯狂的情绪也被勾了起来：中二时期的叛逆、对喜欢之人不敢表白的怯懦、对家族的愤怒，以及对世界不公的怒吼。


    种种负面情绪冲击着他的心灵，在心灵深处，那个漆黑缭绕的身影缓缓浮现，一把抓住了内心深处的雁夜。


    就在他即将沉沦在这负面情绪的深渊时，身边传来一声鼓励：“加油，雁夜先生。”


    这声音宛如黑暗中的一道光，瞬间照亮了他的心灵空间，唤醒了被压制在角落的理智，也激起了他心中的勇气。


    雁夜从意识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黑影，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不是你的奴隶，berserker，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抱歉，这次恐怕是我先违背契约，选择逃离。不过，我想，另一位master会帮你实现愿望。”


    黑影没有回应，缓缓消失在意识深处。


    雁夜抬头看向心灵中的那道光，伸手紧紧抓住。


    在光芒大盛之中，他冲破了黑暗，意识回到了现实。


    清醒后的雁夜心有余悸，差一点就彻底疯掉了。


    他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难以驾驭从者，若不是四季帮助，他恐怕早已被疯狂吞噬，变成一个狂乱疯子。


    这个意外闯入他战斗生活的少年，又一次拯救了他。


    “谢谢。” 雁夜感激地看着四季。


    四季只是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雁夜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房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雁夜激动得嘴唇颤抖，他害怕的恐怖画面并未出现，小樱安然无恙，这实在是太好了。


    “雁夜…… 叔叔？” 小樱稚嫩的声音响起。


    “是我，小樱！”


    泪水模糊了雁夜的双眼，但这是喜悦的泪水。这一年来，他忍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在四季帮助下，终于迎来了这个幸福结局。


    “一切都结束了，小樱，我答应你的事，终于做到了。很快，大家就能回到过去，一起玩耍。”


    “叔叔，你哭了吗？”


    “没事，叔叔这是高兴的。”


    四季悄然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这两人。


    苦难过后，需要一个发泄的过程，尽管这可能会让雁夜本就脆弱的生命进一步缩短。


    “雁夜先生，祝你有个好归宿。”


    他在心里默默祝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