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府安顿下来后，赵书屿担心楚宁和赵云在家无聊，请萧管家派了小厮护院陪他们出去玩儿。


    而他则和蒋郁离抓紧时间温书。


    虽说临阵磨枪不好，但也不能懈怠。


    萧玮只在第二天考校了二人一番，后面便没有来过海棠苑。


    参加院试的考生需要填写户籍、履历信息，由禀生作保，防止作弊，被称为“禀生保结”。


    这禀生就是通过了院试、且排名在前五名的秀才，成为禀生就能领朝廷发放的粮食，相当于享受国家补贴。


    白云书院的夫子就有禀生，不用特意去外面找。


    这也是进资源好的书院读书的好处，很多没有资源的考生在考试前需要四处打点找禀生为其作保。


    考试前一天，赵书屿拉住蒋郁离跑了趟临安府的贡院熟悉路线，又是为了放松心情，还需要再去找班上和他们结保的林如海三人确定明日考试进场的事。


    五个考生组成“五童结”，互相担保，是院试考试中的重要环节之一，被称为互结制度。


    结保的五人，要互相担保其他的信息，是否有冒名顶替、隐瞒身份等问题，若是其中一人作弊或被发现身份户籍也有假，则其他担保人连坐，严重者取消考试资格。


    五个互结的考生需要在官学提供的文件上签字，形成“结状”，担保才能有效。


    两人的考试用具，楚宁和赵云早就准备好了，每日晚间都要拿出来看看是否有欠缺，看着比赵书屿他们两个准考生还要紧张。


    第二天一早，楚宁和赵云将赵书屿和蒋郁离送到贡院外围，目送二人往贡院里面步行，两个小哥儿手拉着手，扒拉着马车的窗帘看着他们的背影，直至他们完全没入人群。


    赵云脸色少有的沉重，“宁哥儿，我好紧张啊，你说夫君能考上吗？”


    楚宁握着赵云的手，“别怕，他们俩肯定都能考上，你要相信他们的学问，萧老师都说他们的文章写得很好。”


    这头赵书屿和蒋郁离提着自家夫郎准备的考篮已经到了贡院外，周围聚满了考生，年龄参差不齐，不止有中年人，甚至还有不少白发苍苍的老人。


    难怪有父子一同参加考试的情况。


    科举果然是困住书生一辈子的心结，从青葱少年考到垂垂老矣，也不知道他们这个年纪考上了还能做几年官。


    一辈子都倾注在考科举之上真的值得吗？


    一条路行不通，还是应当及时止损。


    “书屿兄，我看到林如海他们了，赶紧过去和他们汇合。”


    蒋郁离的话打断了赵书屿的思绪，两人艰难的挤到林如海三人身边一起排队进考场。


    院试是由各省学政主持考试，学政是由皇帝钦派，官职位同钦差大臣，比知府大人的官还高。


    学政一声令下，考生开始排队搜身入场。


    带刀侍卫眼神锐利、动作粗鲁，连考生的衣物都会仔细检查是否有夹层。


    赵书屿和蒋郁离五人刚刚检查完，就听见旁边一排检查队伍发出惊叫声。


    有侍卫查出一个考生的考篮底部有夹层，从夹层里搜出了写满字迹的纸条，纸条一被搜出，那名考生吓得脸色惨白，立马跪地求饶。


    “此人携带小抄作弊，和他结保的四人出列。”侍卫毫不留情，冷声说道。


    排在作弊考生身后的两名考生和前面已经通过搜身的两名考生脸色同样惨白，他们哆哆嗦嗦的站到侍卫面前。


    “根据我朝律例，互结的五人中一人作弊，其他四人连坐，你们被取消考试资格，现在收拾东西离开。”


    “求官爷饶命，我为了这次考试日夜苦读，我没有作弊啊，求官爷给我考试的机会。”


    一个已经通过搜身的考生腿一软，跪在地上祈求放过他。


    侍卫冷酷的脸上没有一点同情，“作弊者收押，你们再不走就一起收押。”


    说完手一扬，立时有两名侍卫上前将作弊的考生拖走。


    那四名被拖累的考生面如死灰的往贡院外走。


    周围排队的考生鸦雀无声，没有夹带小炒的大大方方，有不妥的被吓得脸色苍白。


    赵书屿暗自叹息，选择互结作保的同窗真是重要，稍有不慎连考试机会都葬送了。


    他眼尖的看到后面排着的队伍里有几个考生悄悄往外走。


    检查完毕后，赵书屿快速找到自己的号舍，平复心绪后，将笔墨和草纸准备好。


    随后，点鞭炮关贡院大门，开始考试。


    第一天为正试，主要考八股文、试帖诗，并要求默写《圣谕广训》百数十字。


    试题由主考官学政出题，题目确定好后再传达给考生。


    和现代考试一样，收卷的铜锣声响起，考生立即停笔，不然就算作弊，会被巡考官直接带走，取消考试资格。


    晚上要在号舍里睡一晚，将上层的桌板拆卸下来和下层用做凳子的木板拼在一起，就是床。


    楚宁准备的被子较厚，赵书屿身体素质比较好抗冻，晚上睡得还不错。


    第二天为复试，考试内和昨天正试的类似。


    赵书屿同往常一样，先在草纸上列出答题思路，将大纲确定好，再细化文章内容，仔细斟酌修改后，最后小心的誊抄在答卷上。


    一回生二回熟，赵书屿思路流程不卡文，很快就将文章写好，誊抄完后又仔细检查是否有错别字。


    钟鼓声再度响起，考试结束。


    赵书屿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等候贡院开门。


    试卷全部收好，巡考官宣布考生离场后，赵书屿跟着人群往外走。


    此时贡院外聚集了不少来接考生的人，乌泱泱的围在外面。


    赵书屿站在贡院大门旁等了会儿才看到蒋郁离，这是他们提前约好的，谁先出来就在那里等对方一起回去。


    两人往前日下马车的地方走，一路上听到不少考生在讨论考试内容。


    赵书屿和蒋郁离不约而同闭口不谈，考完不对答案，影响心情。


    “哥哥，我们在这里，快过来。”


    赵书岩站在驾马车的位置伸着脑袋找自家哥哥，脖子都酸了总算看到他出来。


    “小岩也来了。”


    赵书岩：“不止我来了，宁哥哥和云哥哥、小和弟弟也来了，他们在车上，我们来接你们回家。”


    “好，我们回家。”


    赵书屿上了马车，与楚宁眼神相接，若不是旁边有电灯泡，他这会儿就要抱着人好好亲亲，充充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