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和院方、患者一样,暂时不接受任何採访。」周正觉打断她。
吴玥有些遗憾:「可是大家都想进一步了解,这次溶瘤实验成功的具体细节。还有,基因编辑以后会大量运用与临床医疗吗,会对其他癌症、白血病、爱滋病等重症的治疗有帮助吗?」
「你想要的答案,gv将会通过专业渠道,统一对外发布。」
周正觉拒绝再回答任何问题。
吴玥还不死心,她焦躁地扯下收音线,注意到旁边的董陈:「请问这位小姐是……?」
周正觉暗暗侧肩,为董陈挡住探究的视线。「我的私人朋友,请收起你们的好奇心。」
他的语气有点冷,吴玥无法再追问,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吴玥看着董陈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出于职业习惯,悄悄按下了快门。
「不是回gv復工吗,怎么朝东走?」董陈发现路线不对,诧异地指着窗外。
周正觉愣了一下,解释道:「这里最近有点吵,我先送你去乐行。」
「因为那些记者吗?他们关心的是溶瘤试验,还是凌小豪?」
「都有。」原本只是生物医疗事件,牵涉到本市富豪,关注的人就多了。「这几天不要接陌生电话,最好把手机先关掉。」
「他们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董陈又问。
「不会很久,凌小豪转院后,gv将在一附院召开发布会,向外界公布更多溶瘤实验的流程和细节。当然,满足他们的採访需求,也是为了宣传gv。」
「宣传自己?gv也怕巷子深?」
周正觉笑道:「医疗科技进步的成果,在某些情况下,是可以共享的。你的善举,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我当志愿者是为了钱,称不上善举。所以,我可不参加什么发布会,你必须保护我的隐私。」
周正觉点点头:「当然,这也是保护我的隐私。」
这人……不知道自己说话有歧义么。
周正觉把车子停在乐行养老院门口,看了看手机。
「我先回gv处理二期报告,请代我向董老师解释。」
「你别太自信,我妈说不定连你的模样都没记住,并不在意这些。」看着他眼睛里的血丝,董陈放缓了语气:「开车小心一点,我可不希望我的甲方在履行义务前,因为过劳而出什么意外。」
她转身,车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回头质问时,眉心突然多出一片清凉的温柔……董陈的脸,瞬间红了。
薄唇贴着她发烫的脸颊,「可是我很在意。」
许久,周正觉重新坐直身子,解开了车锁。
董陈已经太久没有这样的体验,几乎下意识落荒而逃。
高跟鞋踩在地上,走出几步,她又气唿唿折回,把周正觉从座驾拽出来。
她居高临下,又羞又恼:「我说过,没人能占我便宜,包括你。」
所以,她认真地「咬」了回去。
白珺宁在手术台聚精会神地忙碌了四个多小时,总算把一个不慎从脚手架摔下,内脏严重出血的老年农民工,从死神手里抢救了回来。
换掉染血的手术服,他接过助手递过来的补充剂,狼吞虎咽地喝了两口,急忙拿起电话。
董陈的手机关机了,白珺宁有些焦躁。
他跑到病理科,看见张方年,迅雷般抽走了他的键盘。「董陈呢,体检结束了吗,你没告诉她我在上手术吗?」
张方年也是个工作狂,突然被打断,关系再好也要翻脸。
他气得拍桌子:「我怎么知道你的董陈去哪了?有周教授在,我还能把她绑在医院不成?」
「董陈怎么又跟他在一起,他不是应该忙着准备报告会吗?」
张方年撇撇嘴:「人家男才女貌,董姑娘不跟周教授在一起,难道要跟你这个已婚『妹控』在一起?」
「她不是我妹妹。」
白珺宁很扎心,他能否认「妹控」,却不能否认「已婚」,只好转移话题:「董陈的组样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
张方年指着电脑里的数据翻白眼:「最快两天……如果小白医生能高抬贵手,先把键盘还给我的话。」
白珺宁差点把键盘拍他脸上。
夏长远的电话又打过来,白珺宁只好火急火燎地回急诊科。
他刚走进急诊中心,七八个男人女人围上来。
「白医生,我老公的手术不是很顺利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提问的女人五六十岁,两鬓已经花白。
白珺宁认出她是伤者家属,如实回答:「患者伤及腰椎,麻醉部位比较特殊,药效还需至少六个小时才能消除。」
他压低了声音,听上去更加稳重。
白珺宁生得年轻英俊,刚来一附院时眉眼含笑,一副公子哥儿做派,常被夏长远骂吊儿郎当。后来,再面对患者和家属时,总是严肃又谨慎,从而让自己看上去老成一些。
家属里有个年轻男人,手臂留着刀疤,语气很急躁:「白医生,我爸清醒后多久能下床?他还能继续去工地干活吗?」
白珺宁不想骗他:「你父亲五十多岁了,年龄大又伤及内脏和嵴椎,短时间内很难恢復。后期不排除併发症导致局部瘫痪的可能,我建议,以后不要再让他干重活了。」
「那怎么行?老家盖房子、结婚的欠款还没还清,我公公好好的一个劳动力,不能在家里吃闲饭啊。」说话的人是这家儿媳,她凌厉地给丈夫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