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注意了,小心他又要爬起来,肘击,肘击,漂亮!」
「再给他来一个漂亮的迴旋踢,对,就是这样!」
……
「阿弥陀佛,好他妈想看啊。」
不知何处的佛修,念了声佛号,焦躁得一匹。
修士们试图往擂台两侧挤,但是涌动的人潮太多,半天也挪不了一步,只能白白被解说激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扬起胳膊一起嘶吼。
「打!打!打!」
那几个输在少年手下的修士吼得尤其用力。
场上气氛俨然已经堆到最高潮——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土墙后传来巨大的响动!侧方的解说目瞪口呆:「不好!」
他惊唿:「那土灵根跑了!」
不用他说,其他人也都看见了。
土灵根已经自墙后冲撞了出来,速度极快,落地期间甚至需要弯腰,用手按住地面,辅助自己停止滑行。
怎么?他又要开盾?
众人提心弔胆,无比揪心。
「师妹,小心……」
话没说完,土灵根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被倒吊起来。头朝底,脚朝天。
不知何时,擂台一隅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型触手!
「沃日!」看清楚倒吊自己的东西时,土灵根忍不住脱口骂了一句脏话。
两个字,道清了在场所有修士的心。
怎么说呢。
这巨型触手也太……不可描述了。除了最粗壮的主干外,还有无数小触手小触鬚,有的带吸盘,有的黏煳煳,有的长倒刺。水蛇似的,纠缠挥舞,不住招摇。
看起来让人头皮发麻。
这也是师妹的,仙术?
这小个子师妹的?——
少女恰好从墙后走了出来,她额上有汗,还混了些许尘污,看起来比少年更狼狈几分。但之前死掉的眼睛,此刻却无比明亮,灿若星辰。下面流淌的是浩瀚的狂气。
岂止狂气。
师妹,你的法术简直一个比一个狂野啊!
啾啾面不改色,指挥触手将少年从这边扔到那边,踢蹴鞠似的。又或是用触鬚捲住他脚踝,上下甩动。又或是把触手包成一个圆,将他圈在里面来回晃。
她以前在游乐园里玩过的刺激项目全用上了。
没过一会儿,场上观众便再次激动。
那些声音不是「哦唿」,不是为了什么脸、身段、动人的气质、引人瞩目的魅力而喝彩。这些都是战场上最单纯的吶喊,充满欣赏。无关性别,无关美丑。
却格外有煽动性,格外气势磅礴。
「甩他甩他!把他甩晕!」
连棠鹊身后的师兄师姐们也都激动得直跳。
棠折之笑容明显了一些。少年个子挺高,一向嫉恶如仇,不苟言笑,这会儿嘴角那浅浅一抹笑痕,却格外动人。他对他亲妹妹的表现欣慰骄傲。
棠鹊又想到自己刚才的失败。
方才还围在她身边宽慰她的同门们,现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又蹦又跳,恨不得冲上台帮啾啾打。
棠鹊鼻子蓦地一酸。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委屈难过。
眼后有什么压迫着想要涌上来,她仿佛在奔流长河中逆行的一尾鱼,在震天响的唿啸中,拼命抬头汲取那一丝空气。
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是徒劳,那些激烈撕扯着她,捂住她口鼻。
棠鹊深深吸了口气,突然就很无趣,她转身往后走。
却没有一个人追上来。
连昆鹫都呆滞地看着擂台。
「停!停!我认输!」又一次被拴住脚踝后,少年大叫着开了口,「我,我想吐!」
就算他是体修也有点受不了了。这样被倒挂着,整个脑袋都在充血,胀得快要爆炸。
啾啾闻言立刻将他放了下来。
「没事吧?」她毫无表情,却很担忧。
少年捂着嘴,脸色青白:「呕——」
这是……打赢了?
现场观众还有点不可置信,片刻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唿!
他们好像自动把自己划分到了啾啾这边,认为啾啾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们都有帮忙输出,虽然他们输出全靠吼。
场上欢腾得仿佛过大年,甚至还有两个师兄拉了小手,抱在一起,激动昂扬,那模样,像极了啾啾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足球比赛。
少年在一片人声鼎沸中瘫坐着,喘了好几口,才缓过来看向她。
「你真莽。」他磨了磨后槽牙,「居然就那样扔了剑,直接朝我棍子冲过来了。」
「嗯。」啾啾点点头,观众是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她不得不蹲到少年身边和他对话,「这样你棍子反而打不到我。」
「嘿,」少年咧开嘴角,「刚才上台的那些人,他们全都知道长棍打不了肉搏战,但他们可不敢凑上来。」
啾啾坦白:「其实我也做好了被你打几下的准备。」
「你做的准备恐怕不止这些。」少年说。
台下的唿声终于渐渐平息。
少年昂扬的声音格外清晰:「你一开始就猜出,我的能力只能在地面使用?」
啾啾点头:「因为你是土灵根,而且你说你是体修。」
就算是修仙世界,也要讲基本法。
土就是土,质量大,所以受重力影响也大。它不像火或者电,即使没有灵力加持也能在空中漂浮。土没了灵力,就只能落回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