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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反派总在开导我[穿书] > 第103页

第103页

    「我没事。」棠鹊抿了抿唇。


    她沉默一会儿,慢慢道:「我承认我实力不足,那场战斗确实给大家添了乱。但是,我还是要说。」


    小脸上浮现出几抹倔强,哪怕受了打击也绝不屈服,她目光灼灼,言辞有力。


    「夫人,您的孩子确实是可怜,我也很同情他,可棋儿是无辜的!」


    「棋儿。」张夫人冷笑一声,「我的亲儿子才叫棋儿,这来歷不明的野种,配不上我儿子的名字。」


    「你怎么能?」


    没想到修养良好的张夫人会这样骂话,棠鹊讶异地顿了顿,面露不可思议。


    床上的孩子病容还未完全退却,恹恹的,她有些生气:「夫人,他在您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您对他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有感情。」张夫人冷冷道。


    可这些感情,本来不是给他的,是他偷走的。


    棠鹊似乎没察觉张夫人的想法,苦口婆心:「既然如此,您还是再考虑考虑这孩子的事罢。他是无辜的。而且,我相信他也很痛苦很愧疚的。」


    「哼。」张夫人慢慢弯起了嘴角,声音犀利,「他若真是愧疚,便更该自觉从我府上滚出去。」


    「不,……」


    「棠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那我且问问你。」


    张夫人突然侧过身,咄咄逼人。


    「倘若你也是个鸠占鹊巢的野种,得知自己身世后,是只会在嘴上嚷嚷愧疚,却死活占着鹊巢不挪窝。还是自觉对不住那个被你抢占身份的孩子,自己该滚就滚,把家还给别人呢?!」


    棠鹊睁大眼睛:「我、我当然想还,可……」


    张夫人怒声道:「连窝都不肯还给别人,嘴上假惺惺说什么愧疚呢?」


    「得了便宜还卖乖罢了!」


    她一字一句,几乎怨毒,双目凛然逼视着她!


    棠鹊往后退了退,如遭雷击。


    不……


    不是这样的!


    鹅黄的衣服,纤瘦的身子。少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变成了秋日里的一片银杏叶,摇摇欲坠。她身影晃了晃,眼眶一红。


    她下意识退后一步,发现身边有截淡紫色的袖子,便立刻抓进手心。


    「晓晓。」


    她喊。


    晓晓,你帮我说句话。


    乔晓晓却只是垂下睫毛,支吾一阵,大大咧咧中透出几分抱歉。


    「我、我学过一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要不还是别管了吧。」


    「而且,我也觉得张夫人说的没错。鸠占鹊巢,确实挺可恨的。要、要是一边占着别人家不放,一边还顾影自怜说什么愧疚,就……更可恶了。」


    棠鹊手指蓦地一松,呆呆看向乔晓晓,粗布衣袖从她指尖滑落,垂盪几下,她大脑嗡的一声响。


    ***


    张府妖魔已经解决,接下来他们家事就与啾啾无关了。


    那孩子的未来,玲珑的去向,亦或是夫妇俩的感情,都不是别人能插手的问题。


    晚上张府摆了最后一次宴席。


    这些时日张府虽说软禁了各位江湖术士,可天天都有好酒好肉的招待,只是大家不一定吃得下去便是了。


    今日魔物退除,和风暖月,术士们便又欢声笑语,热热闹闹的。


    江湖骗子们绝佳的适应能力和超厚的脸皮,是他们的生存的基本能力。


    陆云停在和苟七交流感情问题。


    因为他搞不懂沂山派以外这些人的感情,苟七恰好也搞不懂人类的感情——对于他俩来说太复杂。


    所以两人相谈甚欢,恨不得当场结个靶子。


    「可我是狗欸。」苟七说。


    陆云停和啾啾还只是跨个性别,他俩直接跨种族了。拜把子……不太好吧?


    啾啾则很繁忙。


    张府众人来感谢了她。


    阴阳头大哥过来拍着她肩膀说:「我决定以后不当骗子了,我发现当个杂耍艺人比骗子更安全。」


    而且挣的钱更安心。


    啾啾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觉悟。


    张夫人也来找了她,她没有透露她与张府的未来安排,只是在酒气中微微红着眼眶:「钟姑娘,这次多亏了你。」


    啾啾端着杯子:「干。」


    她喝得有点上头。


    张夫人一只手托住杯脚:「干!」


    末了,又道:「钟姑娘,实际上,我还有一件事想拜託你。我知道,这实在有些厚颜……」


    啾啾猜到了一些:「你想让我查是谁调换了你的孩子?」


    张夫人点点头,眼睛更红,提到孩子两个字,她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从容又皲裂开,有一瞬就快憋不住泪意。


    「不错,我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九年了,很难求得真相。但我希望,钟姑娘您日后行走天下,能替我留意两分。」


    「可以。」啾啾应下,「干了这杯。」


    「干!」


    棠鹊一个人坐着。


    温素雪被青莲弟子拉走了。众人都相谈甚欢,她却孤身一人。


    她和大家都不熟,也没人找她搭话,她从未如此侷促过。


    仙气飘飘的仙子是供人仰望的,又或是在梨花带雨时,惹来一两句怜惜的。


    却绝不是供众人在宴席上攀谈的,哪怕她再亲切温和。


    两张软坐垫之间的距离仿佛是她与其他人之间的沟壑,翻越不过去。棠鹊有些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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