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空空荡荡,看来敌人被清理得很彻底。
啾啾问:「你说其他几座塔里也有阵眼要开,不知道他们都开了没有?」
钟棘想了想:「应该都开了。你睡着后没多久就开了。」
主塔上灵气激盪了一段时间,想来应该是酣战激烈。里面包含了好几个元婴期修士的灵气。钟棘手痒了半天,又看看在他腿上睡得一塌煳涂,还把他袖子扯去当棉被的钟啾啾,最终忍住了。
算了,她几天没睡了,晚上就只会抱着他盯他——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啾啾发现了问题所在:「我睡了多久?」
「四个时辰吧。」
四个时辰,八个小时,黄花菜都该凉了。
啾啾沉重,不知道苟七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正思索间,一阵细微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啾啾脚步一停,望了一眼,塔楼相连的夹间中,似乎有人在说话。
奇怪,没有察觉到有灵气。
「钟棘,你在这里等我。」
「喔——」
啾啾松开小钟师兄的手,握了剑,悄无声息地折进去,轻轻一推。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开合时吱吱的响动中,烛火熠熠跳动,在那温暖的灯光下,几个姑娘挤作一团,如临大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举剑惶恐地指向门口。
全无灵气。
是凡人?啾啾一愣。
片刻后,就有人开口劝阻:「慢着!」
姑娘群中有人按下那柄对准啾啾的剑,欢声道:「我认识她!」
她跳出来。
一张熟悉的脸。
乔晓晓。
啾啾睁大眼睛。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乔晓晓,她记忆还停留在棠鹊沖回客栈说乔晓晓失踪了的时候,还是方才钟棘告诉她,那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天。
她本来想着,找到乔晓晓的机率不高了。
没想到,转眼便看见她好胳膊好腿地站在这里,看起来受到的待遇还不错,穿着悲欢楼的衣服,英气的脸庞多了妩媚,满脸红光,活蹦乱跳。
啾啾:「你为什么在这里?」
乔晓晓:「说来话长。」
于是长话短说了:「那天在珍宝阁,我侥倖逃了出来,然而还没等我和小鹊汇合,就被人掳走。想来,应该是那些人在拍卖会上就盯上了我。」
她尴尬地笑笑:「你也知道,我这个身体,有些特殊。」
啾啾:「嗯。」
乔晓晓:「那人本来是想将我卖给个树皮妖怪,当时他俩在讨价还价,我看有个带剑的姐姐经过,就拼命求救了。然后,那姐姐将我带来了这里。」
这里是悲欢楼。
「那你过来后,她们可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乔晓晓挠挠头,「就问我想不想修仙,我说了想后,她又问我接不接受悲欢楼规矩……」
说到这里,她脸上红了几分。
悲欢楼、媚修,规矩想来想去不外乎就是那么几样。
啾啾理解。
乔晓晓:「之后我便留在这里了,本来说好过上几天就给我们举行仪式,正式拜入门内的。没想到今日一位师姐告诉我们说有人攻城,让我们先在这边躲一躲。」
说着,乔晓晓有些惴惴地踮了踮脚:「也不知道那些攻城的坏傢伙都是谁。」
啾啾:……
啾啾:「这些姑娘也和你一样?」
「对。」乔晓晓点头。
其他姑娘赶紧附和。
「我是逃难来的。」
「俺家乡闹饥荒,饿昏了,被带来这里,她们说这里可以吃饱饭。」
「我、我是与我家人失散,幸好遇到悲欢楼的姐姐们。」
……
「本来我们马上就能入门了。」乔晓晓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嘆了口气,才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怎么在这儿?小鹊呢?」
啾啾还有些愣神,过了片刻,才逐一回答她的问题。
「我们就是攻城的坏傢伙。」
「你的小鹊,现在应该正在主塔,与门主战斗。」
***
最后一场战斗,也是最艰巨的一场战斗。
三座侧塔,三个元婴期修士,全赶来了「母亲」身边。也就是说,一共有四个元婴期敌人,「母亲」更是到了元婴后期修为。
筑基期孩子们完全帮不上忙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给战斗添乱。
己方还剩23人。
等解决掉侧塔的三位长老,他们这边只剩下了九个人。
地上横七竖八的,倒了不少人,那些刚刚还并肩作战的同伴,有的奄奄一息,有的已经死去了,瞳孔溃散,歪着脑袋茫然地看向世界。
掌柜的腿断了,袁婆婆也受了重伤,老态龙钟靠在墙边。
血迹斑斑。
啾啾三人赶到的时候,柳缈正如同浴血的太阳,怒目圆睁,法器在头顶散发出万丈光辉,七柄金剑对准了「母亲」的丹田与心脏。
晓晓还活着!
棠鹊欢喜了一瞬,眨眼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母亲」身上,这魔头还没除掉,还没到松懈的时候。
「母亲」也是一身的血,进的气多出的气少。
初见她时,她虽然已是中年模样,风韵不存,可周身威严精神。
哪儿像现在,虚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