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泽的右手食指贴在唇前轻声念咒，在他脚下盪开一层水圈，即刻水浪将他全部围裹。他身上的黑服已经碎裂大半，露出的白衬衫已经瀰漫满了血迹。


    「这是最后一次攻击了。」源溯也伏在栏杆上，做出判定。已经太勉强了。


    「吶……他可没有最后一次这说。」埃斯利亚依然平静地观望，眼眸温和。由于他的虹膜与眼仁都是纯白，因此很难看出他眼睛的焦距落在哪里，「又是请假的节奏啊。」


    水圈奔散，空泽右手举起，原本柔软到连形态都没有固定的水忽而凝固，随即整个地表震动发出晶体摩擦的桀桀声。这样的震动在结界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埃斯利亚相当清楚地预先做好对结界的再度巩固。


    巨大的冰棱拔地而起在空泽身后划出一个半圆的弧度将他笼罩。在他手下的冰棱全然不似固体般僵硬而像是有了灵性的活物——千万条冰棱汇聚的尖锐冰川在他右手的指令下像是洪流般向前扑压——


    炎龙消散，整个主竞技场被冰封顿时如天寒地坼的严冬。向上生长的冰棱冲击结界，被埃斯利亚护在手心下的一枚水晶碎裂，化为粉末迸溅。


    「唔……」埃斯利亚哀愁地看手心，「这会让我很苦恼的啊空泽……」


    「水……」凌桑喃喃。


    空泽，是水系。


    「水能够克火……吧。」凌桑喃喃。这样的五行常识她还是有的。


    源溯轻声解释道：「虽说如此，但是实力差距太悬殊的话，这也是无效的优势。」


    「实力差距……吗。」


    黑服低阶与黑服中阶，仅仅相差一级就完全是成倍的差距。


    冰棱从一点开始粉碎，夙凤完好的身形从融化的冰块中显露，细长的嘴咧开露出谜样的笑容。


    空泽站在冰棱制高点，抽出双刀跃起，冰棱在他意志的控制下再次赋予了活动的生命开始掀涌。站在原地的夙凤身侧再次爆开火焰，炎龙再现腾跃全场——


    融化的冰直接升华为水汽再次将视线淹没。几乎是瞬间所有的水汽蒸发，一片开阔的视野中看到已经碎裂到没有任何完整之处的竞技场，夙凤依然站在原地，黑服褶皱有破损的刀痕，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害，而此时的空泽已经躺倒在竞技场边缘的墙角下，还有意识地双眼睁开着，只是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能力——他的胸腔下侧出现一个拳头大的血洞，粘稠的血液在碎裂的粉末间缓缓瀰漫。


    结束的铃铛声响起，埃斯利亚在第一时间贴合双手撤销所有结界，源溯冷静地从翻身过栏杆从观众席跃下赶到空泽身边把他抱起，右手在他胸腔画出萤光的咒文。


    凌桑依然是看着，当埃斯利亚微笑着看她的时候，发觉她的眼神已经全然不是原先的那种气韵。


    第061章 风与水 黑服精灵的特招生


    「有没有想到……一些你从没想到过的事呢？」尽管如此，埃斯利亚还是温和地望着凌桑没有表情的侧脸。他的透明眼睛足够把所有的心理看穿——纯正的精灵王族拥有这种最纯净的感知力。


    「啊，是的。」凌桑很平静。她望着夙凤离开的背影。埃斯利亚没再说话，过了许久，凌桑再开口：「我也会保护他的……是吧。」


    空泽并不是万能的神，自己也不是被他庇佑的一只幼鸟。


    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空泽。


    「美好的意愿而已，不过……主神会听见你的祈祷。」埃斯利亚的眼睛再次眯成一条缝。像是在笑。


    「祈祷么……」她喃喃。


    「你需要更强，」透明的眼眸瞥向她，埃斯利亚的声音压低，缓缓地传入耳内：「请加油。」


    「……」她还站在原地，埃斯利亚已经转身离开。


    下方已经不见了源溯与空泽。破碎的竞技场逐渐地自我修復并在五分钟之内恢復平整完好的原状。


    她得到她想要的，而且要呵护这些上天赐予她的美好——


    美好。


    第一次定义出美好。


    她闭上眼。


    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


    我会竭尽全力……守护你。


    只要你需要。


    ******


    他轻轻叩响关闭的房门。「埃斯利亚。」精灵报上自己的名字。


    两秒后开门的是源溯，恭敬地略微欠身向精灵行礼后侧过身去让开通道。房间并不大，但也没有任何的狭窄，深蓝色的窗帘拉上遮掩了大量视线。


    埃斯利亚走向床边，空泽平躺着，头部略微向左侧，浅色的嘴唇略微张开用嘴唿吸。「空泽。」精灵的右手指尖掂上对方的下巴。


    空泽感知到触碰后气息起了变化，皱眉，头部侧向另一边。


    「他刚睡下。」源溯有些担忧地解释，「还是晚一些再叫醒他比较好——」


    「啊……不会很介意的吧。」埃斯利亚温和地笑着，用手把空泽的头轻轻扳过来，空泽忽而睁开眼，右手已经勐地扯住埃斯利亚的手腕，指尖嵌入皮肉。


    「空泽。」埃斯利亚再轻声唤一声。


    空泽的眼神也柔和下来，右手松开无力地落回床上。「什么事。」他再度要昏睡过去地瞳孔涣散。


    精灵从怀口里取出一个白色琉璃的小瓶子，打开瓶盖把里面的透明液体灌入空泽嘴里。空泽也没有多大的排斥。


    「会好的快一些。」埃斯利亚站在床边俯视他，「你也真是太拼命了，高一下学年期末才取得的黑服低阶，是不会在这几个月内可以冲刺中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