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想了一阵，觉得还是与你当事人说明。你能单独来正好，这样就不会受到外界对你的暗示干扰。」托曼走入一个房间请她坐在桌子对面。


    房间不大但是很空阔，作为招待外客用装潢也相当精緻舒适。凌桑并没有过多的不安，但终究是抱着怀疑的心态——他指的外界的暗示，是指空泽对她有意无意的信息提示么。


    「我并不觉得我得了什么暗示，我不知道的便是不知道。」她平静地开口。


    「你与上次来时的气势完全不一样。」托曼露出微笑。


    「因为这次只有我一个人。」她也微笑，「也想让你说话轻松一点而已吧……直接切入主题就好。」


    「那么再问一次，你真的不知道你母亲叫什么是么。」


    「不知道。」


    「她叫秋道川。」


    凌桑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地直视着托曼金色的眼眸。


    「没有别的表情么？」托曼眯起眼。


    「那么你想让我露出什么表情？」她保持了最大的冷静——心脏滞缓了跳动。


    「我从不给人不肯定的答覆。你的母亲，反巫女秋道川，在十一年前死亡。她曾经是kinto高中部学生，进入大学部毕业后在公局工作过两年。蓝服高阶身份，所以我与她接触不多但不会没有印象。」


    「她……」凌桑终于露出无奈的微笑来，「怎么样？」


    自己已经很难构建起母亲完整的面目了，不过定然会期望能够从别人那里得知她的美好。


    「与你一样漂亮，很温和的女人。」托曼望着她，「只是最后背叛了公局，被公局抹消。」


    凌桑依然望着他，但像是心脏滞缓了运作，她可以听到全身血液汩汩流动——如同岩浆渗透。


    「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凌桑的平静还是相当让托曼欣慰，他也耐心地做出解释，「我也不奢求你能理解其中的细则，只希望你能理解公局的决定。」


    「呵，我都已经独自过了这么多年，也没再想让她回来。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要将这种事告诉我。瞒着我就好了，我不会探究，目前我过得很满足。」她的眼眸恢復原先的神色，在嘴角勾起微笑之前暗色的眼眸已经充满了柔和的笑意。


    柔和到可以让人沉溺。


    「公局并需要欺瞒你来获得什么利益，如果当年我们能够知道秋道川还有一个女儿，我们定然会抚养你至成人。」


    「不过我现在依然过得相当好，而且已经真正有了父母。」凌桑将眼睛眯成两条缝，双手手肘压在桌面上手掌握住，再用手背掂住下巴。「所以现在这样没有根据的许诺，也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而已。」


    许诺。母亲带着她逃亡，最终将她独自抛弃于这个世界——母亲会害自己么？至于公局究竟会不会害当年年幼的自己，不是现在一句话就能定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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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任】为【特别任务】的简称


    第012章 特任不会甘愿灵魂沉溺于怨恨与痛苦


    她始终维持了最严肃的理智，继续对托曼说道，「你是怕我终究会知道这些事吧所以想提前告知我。」


    「某种程度上说，是的。」


    「那么你们可以放心。」她露出温和的微笑，「如此久远的仇恨，我也没有动力来与你们纠缠。」


    「不，我们只是担心——你也会被利用。」托曼始终平静地用金色的眼眸望着她。近乎怜悯的目光。


    怜悯。从小就浸泡在群众的怜悯中，她几乎没不再有敏感性，只是这一次莫名地就觉得……可笑。


    「虽然不明白起因经过……不过这结果可真是糟糕。」她低声喃喃，也不再看托曼。「那么你们要怎么做呢？我没有不同意的权利吧。」


    「我把秋道川的所有资料都传给你。」托曼右手食指击在他通讯表上，食指上扬后在通讯表上空忽而出现半透明的页面，竖直的几十页叠加于一起，上方刻录满肉眼无法辨认的微小字体。


    他扬手将资料弹出，径直没入凌桑通讯表，指示灯闪出接受信息时才有的绿光。「你很聪明，所以我相信你不会将这件事泄露来招致麻烦。」


    她的右手搭住冰凉的通讯表表面，敛眸对托曼点头。「没有其他事的话请让我回去好好消化。」她站起来对托曼鞠躬，「我若是消失久了，母亲会担心的。」


    「我送你到原地。」托曼站起来挥出右手，凌桑脚下扩散出图阵身形消失。


    他再坐下唿出一口气，眼眸闭上休息。「比预料的顺利的多。」


    「是啊，连我先前的担忧也是多虑了呢。」轻和的回覆响起，托曼桌对面缓缓踏出一个半透明的身形，逐渐实体化后穿了月白色长袍的精灵缓缓在先前凌桑做过的椅子上坐下。


    精灵是纯净的自然物种，在黄泉主印遭到了瘴气的侵蚀后埃斯利亚几乎是被冥罗抢回来才防止了灵魂的扭曲。目前已经清除了大半的残余瘴气恢復部分自然力，但他已经被执政部明令禁止再靠近黄泉印。


    若是让一个精灵王族完全被侵蚀扭曲成恶灵，那绝对是比再现的堙主更加恐怖的存在。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同意让我告诉她。」


    「大概是我心情不好吧……」谜样的精灵眯起眼，但是并没有笑。「这一次我们要毁灭的……是她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