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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上方一只手勐地按压而下掐住他的脖颈,全部的重量倾轧下来让他难以喘息——
「空泽!」
他终于睁开眼,大口喘息。好累……他刚睁开的眼要再次缓缓阖上,意识再度朦胧。
「于是你还想睡?」源溯无奈的声音响起。
「……嗯。」
做噩梦了啊……真的好累……他将右手从胸口上挪开,果然这样压迫着更容易做噩梦。
「起来了。」源溯催促道。
「啊。」他应了一声侧过身再坐起来——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再睡下去情况恐怕会更糟。
「出了一身汗这是做噩梦了吧,先把粥喝了再去洗个澡。」源溯把碗递上去。
也大概是因为出了一身汗反倒祛除了体内所有不属于他的瘴气——现在唿吸倒是轻松不少了。他接过碗三两口把粥喝了大半,忽而想到什么地停滞住,已经纯粹湛蓝的眼眸看着源溯:「桑呢。」
虽然先前记忆已经消退大半,但他还是有印象凌桑是出现过的。
「她只说是有事,已经走了一整天了。」
「是么。」再把粥一口气喝完,他翻下床拽起床头柜的长袍披上。
潦草地用温水沖刷了全身之后再潦草地擦干,找源溯讨要了一件衣服穿上就要去找凌桑。「要是这套也被我弄坏的话到时候我把钱一併拨到你帐户上。」
空泽也不知道源自己到底使用了源溯多少衣服——总之最后大多都没法完整地还给他就是,所以空泽会直接给源溯拨钱,不过源溯从来都拒收再退回去。
「呀呀不要再介意了呢我衣服有很多啊,他们一直都会一打打地送过来讨好我。」源溯笑道,「不过你要找凌桑么?好像很急……?」
「恐怕她会做出什么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出来。」空泽本能地如此觉得,与源溯告别后迅速离开。
最初的时候,他还真的以为凌桑是一个温顺到唯命是从没有主见的柔软小傢伙。
后来她逐渐展现的**精准的主观意志确实让他相当欣慰,但是愈发了解她,却愈发无法捉摸她的意志到底如何——
自己完全不能勘察到她的思想了。亦或是说,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不了她。
他打开通讯表定位凌桑所在区域,但即使连微弱的信号也捕捉不到——她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地方……那个地方……
他的通讯表没有接受到任何信息,但他可以翻找到凌桑在失去信号前通讯表同步所具备的内容。
特级任务信息。
她通讯表中最新的消息果然是这一份……自己的任务被悄无声息地转移走了——你还是斗不过你负责人的,桑。
疾速奔跑的人影在空阔的街道上化为一道蓝光向前射出,蓝光消散化为虚无。
没有人能够与自己进行定位连结,那么只能靠自己强行进入隔离区域。
在狂风肆虐后已经破损的转移图阵忽而焕发金光将缺口弥补完整,自下而上升腾起旋风从中踏出一个削瘦的身影——
「?!」留守原地的蓝服忽而惊愕地扭头,「空……空泽?」
「其他人都在哪里。」连问候都没有一声地噼头就是一句逼问。
「第一组覆没已经无法作战,目前第二组正赶往。」
「那么一个白服高阶在哪里?」
「呃?」蓝服愣了一下,虽然觉得空泽关心这个有些奇怪,但迟钝一秒后还是用手指过去,「在那个地方——啊咧不见了啊啊啊等一下半小时前还在的!」
「半小时前……」空泽左眼眯起来气压骤升。一分钟的误差就足够毁灭世界这还半小时……
「对不起!」蓝服完全不知道到底怎么对不起他了但现在似乎只有道歉才能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一些——
面前长久没有动静。当他将上身抬起来时……面前再度空旷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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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的逆向包裹之下凌桑竟然无比顺利地突入黄泉印中心——这个黄泉印比她之前所见的大了近十倍,图阵遍布的地标灼热到无法落脚只能奔跑。
先前黄泉印突破的那一刻第一组的所有人员被迸溅的银光冲击出数百米。
她站在离中心最近的地方,双脚离开地面悬空以减少灼热地表的刺激。中心下陷拉开漩涡,涌动的灰黑色物体瀰漫最终溢出——
黄泉的异形。
「殷——」羽凤在上空急切地盘绕。她仰头,到底怎么了……
大型的黄泉印最终都会出现一只王级的大恶灵,但是只有异形兴奋地嘶叫着不断涌出覆盖一大片——
她上升至半空避免与异形接触。没有能力摧毁黄泉印,只能如此观望——
这一种无力感。
空泽,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执着了。
还不具有改变一切的最强力量,终究只有任人摆布的沦落——以及内心的煎熬。
她举起右手,风在她手中汇聚。试一试吧……她眯起眼,气流在她上空汇聚成团——
异形跳跃着要扑上她,最终从中心跃出飞行的异形像是巨大化的干瘪蝙蝠——
她咆哮一声将气团挥下,蝙蝠碾成碎片后气团沖入下陷的洞口,气流爆开堵住涌上来的异形。
下方的气流反向突破而上将她的风轻易击溃,中央的裂口形成风的漩涡迅速扩大——几乎是在瞬间将整个黄泉印扭曲成风性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