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伟站在赵倩的病房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里面装的是他们单位食堂的招牌菜——椒盐鱼。他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赵倩和程琳的对话声。


    林大伟听到里边的对话，顺嘴接了一句：“不管谁死活啊？”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赵倩和程琳对视一眼，程琳赶紧打岔道：“哎呀，林警官来了！快进来坐。”


    林大伟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笑着说道：“尝尝我们食堂的招牌菜，椒盐鱼，开胃下饭。”


    赵倩这两天胃口差，知道大家都变着花样给她开胃，道了声谢。


    林大伟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没想到啊，赵倩女士，你竟然成了金丰毅的道具了。”


    赵倩一愣，眉头微微皱起：“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林大伟环抱双臂，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笑呵呵地说道：“我们今天开了一上午的案情研判会，梳理了金丰毅昨天的所有行动，以及和金丰毅可能有关的全市异常情况。有个巧合，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很值得注意——昨天在燕都市郊的一个度假酒店里，有一场数字币创富计划的宣讲会。我们专案组原本得到的信息是金丰毅有行动计划，所以将大部分警力都用来跟踪金丰毅了。导致那场召集了500多人的宣讲会如期举行。当然，这样的宣讲会压根就不需要金丰毅露面。”


    赵倩嘀咕着：“难道是金丰毅释放的一个烟雾弹？”不久前，曹同之刚在她面前给侯美如释放了一个烟雾弹，混淆认识。


    林大伟极其肯定地说：“对。他大张旗鼓地搞了一场向你求婚的戏份，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警方注意。当然，我们工作失误，确实被他的烟雾弹给迷惑了，让他们的宣讲会得以举行。另一方面，说明金丰毅知道警方已经在暗中侦查他了。”


    程琳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这宣讲会是违法的吗？”


    赵倩的脸色却瞬间变得难看。她父亲就是因为身陷传销，才导致家庭破裂、负债累累，她对任何“创富”“造富”的计划都有本能的抵触和警惕。


    林大伟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首先，任何打着数字币名号的虚拟币交易都是不合法的，不受法律保护。其次，这些宣讲会通常会用拉人头的层级薪酬体系、区块链技术诱骗投资、缴纳不同等级的会费等手段，本质上就是传销的套路。而且，现在他们利用互联网平台，传销行为更加隐蔽，侦破难度也更大。”


    赵倩听得咬牙切齿，拳头攥得紧紧的：“这些组织者真是该死！抓起来枪毙都不为过！他们对你们有了警觉，岂不是侦破难度更大了？”


    林大伟点点头，语气沉重：“是啊，这些人不仅破坏了无数家庭的幸福，还严重威胁了我们国家的金融体系稳定。可惜，昨天那场宣讲会的组织者我们没能抓到。只是接到群众举报，当地派出所去现场驱散了人群，但没有做进一步处理。他们太狡猾了，证据链不完整，我们暂时拿他们没办法。不过，我们相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定能找到突破口的。”


    赵倩气得直捶床板，声音里带着愤怒和无奈：“这个该死的金丰毅，什么时候才能抓他？”


    程琳听赵倩如是说，推了一下赵倩，说道：“这间病房都是金老板给你安排的，你就不怕他安装摄像头、监控啥的？”


    赵倩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环顾四周说道：“我靠，金丰毅这个小人还真能干得出来。”


    林大伟笑了笑，给程琳点了个赞，说她反侦察意识强。同时，也安慰二人道：“我昨天过来的时候，四处检测了一下这间病房，没有电子设备。”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小设备，就说这个东西就是监控信号检查装置。


    赵倩又一吐舌头，对着程琳开玩笑地说：“还好当年我监控的是个大傻子。”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痛彻心扉的伤痛后，赵倩开朗了很多。


    林大伟愣住，直到赵倩如实解释当时她怎么监控前夫的，前夫刘建洲又是如何傻乎乎不知道的，三人才哈哈笑起来。


    然后，林大伟才对赵倩继续解释：“金丰毅的犯罪隐秘性太强，我们虽然怀疑他是幕后策划者，但目前的证据链条还不够完整。他的背景太强大，因此，对于金丰毅，就要打蛇打七寸。”


    赵倩认同，不由得点头。


    林大伟又遗憾地说：“你父亲那边……也不配合审讯。”


    提到父亲，赵倩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闭上眼睛，无奈地说道：“他不是不配合，他是根本不相信自己参与的是犯罪项目。迷信，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迷信了。”


    林大伟苦笑了一下：“是啊，所以我们近期可能会释放一批人，遣送回原户籍地。”


    赵倩猛地睁开眼睛，语气坚决：“林警官，请你不要告诉我父亲，我母亲在燕都。我不想见他。”


    林大伟点点头，表示理解。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赵倩的眼睛亮了起来：“只要能帮你们破案，我愿意配合。”


    林大伟看了一眼程琳，程琳立刻识趣地站起身：“我去食堂打饭，正好回来一起吃午饭。”说完，她快步离开了病房。


    等程琳走远，林大伟才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希望通过网络信息技术，截获日常与你父亲联系的那些‘家人们’，不管是手机通话还是网络通信。我们需要在你的住处布置一些设备，可能需要你的授权。”


    赵倩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把库城的房门钥匙交给你，怎么布置你说了算，我全权授权。”


    林大伟露出感激的神色：“谢谢你，赵倩。我们一定会尽快破案。”


    赵倩苦笑了一下，没有接话。她心里清楚，父亲已经被洗脑得太深，即便案子破了，他也未必能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