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将欣欣家园小区门口的水泥地割得白晃晃的。


    赵倩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职业套装衬得她身姿挺拔，精致的妆容下，眉梢眼角都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她一手攥着手机，屏幕上王浩的消息还没回复，一手轻轻拍着怀里三岁的琪琪。小女孩粉色公主裙上的蝴蝶结随着颤抖轻轻晃动，琪琪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小脸埋在她肩头。


    侯美如不负责任地把孩子往欣欣家园里一扔，赵倩实在不忍心不管啊！


    “赵倩！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声尖锐的嘶吼打破平静。 刘建洲母亲佝偻的身影裹着股酸腐味扑过来，花白头发乱糟糟地竖在头顶，爬满褶皱的碎花衬衫随着剧烈喘息起伏。


    琪琪吓得尖叫一声，猛地把脸埋进赵倩颈窝，声音带着哭腔：“干妈，我怕，我怕……”


    赵倩环着孩子的手臂紧了紧，目光冷冷扫过刘母，辨认了好一会儿，方才认出这人是谁，嘴角勾起冷笑：“呦，怎么几日不见，您老人家一下子老了这么多啊？你那个精英儿子没给你办张美容卡吗？”


    刘母今天找上赵倩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从她投资失败，把家里的房子、存款都挥霍光，又欠了一大笔高利贷后，她就一直跟着刘建洲生活，好歹一日三餐是有保障的。可是如今，她被赶到唐家37平小房子里，又几日联系不上刘建洲，生活真成了问题。在她吃了2天的清水挂面后，她决定必须找赵倩一趟。


    “把我儿子藏哪儿去了？还有那 15 万，说好不离婚才给的，现在婚都离了，你必须吐出来！”她凹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赵倩，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


    赵倩惊奇于刘母的奇葩脑回路，冷笑道：“你找不到儿子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你这算盘打得不要太精哦。当初你儿子出轨被我抓现行，是他跪着求我收下那笔钱。你他求着我离婚，不是我，你搞搞清楚！”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满是轻蔑，妆容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


    “你胡说！” 刘母暴跳如雷，布满老年斑的脸涨得通红，青筋在脖颈上突突直跳。她枯瘦的手突然挥过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赵倩眼疾手快抓住她手腕，却被老人指甲狠狠掐进肉里。琪琪见状哭得更凶了，“干妈！刘奶奶！你们别打架啊……”


    孩子的哭喊声响彻小区门口。


    工作日的早晨，上班的行人步履匆匆，大家都不舍眼前的八卦，无奈地奔向工作岗位。只有已经退休了的人们，在围在旁边看着这场闹剧。


    刘母看着躲在赵倩身后的琪琪，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疯狂的光，“我就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儿子和侯美如已经有了女儿，所以才害了他们！你自己没有生孩子的命，就想霸占我的琪琪！”


    刘母一伸手，对琪琪说：“琪琪，来，到奶奶这里来，我是你奶奶，亲奶奶啊！”


    赵倩气得浑身发抖，却还得强忍着情绪安抚怀里的孩子：“琪琪别怕，干妈在呢。” 她咬牙切齿地看向刘母，“你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可真会颠倒黑白。你知道你这么说让孩子受多大伤害吗？孩子还小，你把她牵扯进来干什么？至于刘建洲，他做过什么自己清楚！你也犯不着到我这里找她！”


    围观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刘母涨红着脸，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干瘦的腿在空中乱蹬：“大伙儿评评理啊！这女人心比毒蛇还毒！离婚了还要害我儿子，现在还想抢走我的孙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 “哟” 刺破嘈杂。唐豆豆母亲挎着装满青菜的帆布包，涂着廉价口红的嘴唇撇成夸张的弧度。她听着刘母的话，又看看赵倩怀里的琪琪，突然反应过来：“好啊！我可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儿了？我说刘建洲当初怎么巴巴地当上门女婿，原来真是惦记我们家的拆迁房！我说豆豆流产这么大的事儿，他到现在不露面，原来是早有了孩子……”


    刘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蹭地站起来扑向唐母：“你个老虔婆！自己闺女上赶着求包养还敢说我？你把我赶到你那狗窝里，霸占我的房子，你还好意思说我！”


    然后，她又拍起巴掌地说：“什么，豆豆流产了？太好了，可喜可贺啊，要不然带着你们家的红斑狼疮基因，谁知道我孙子会是什么样啊！”


    唐母最听不得“红斑狼疮”这几个字，她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为自己家怎么这么倒霉，收养唐豆豆而闹心，如今听到刘母明晃晃地往自己身上插刀子，她忍无可忍，一把薅住了刘母的头发。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帆布包散落一地，青菜叶子沾满尘土。


    赵倩退到树荫下，怀里的琪琪还在抽泣。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她掏出来，是王浩发来的新消息：“你父亲选择谅解，按流程，刘建洲就得放了？！”


    她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看着眼前混乱的闹剧，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回复：“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