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床被筑成了一个像鸟巢一样的小窝，看起来像是云霁的衣服，还有床单。
陆濯把那个小巢当成是一个避风港一样，一个劲地往里钻。
“云霁……”陆濯抱着人的围巾，总觉得味道淡了些，用力地嗅着围巾上的味道，却还是怎么样都不觉得够。
“这——”裴衍转头看向沈珩，无意间瞥到了陆骋，面色有些阴暗，又有些忧虑。
“走吧，让他自己待会儿。”沈珩拉着裴衍往外走，将卧室的门关上。
陆骋沉思了许久，站起身，“麻烦你们在这看着小濯，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好。”
陆骋走了，去找了云霁，见到云霁的时候，人刚好上完一节家教课，准备去下一个家，刚出小区就和陆骋打了个照面。
云霁看见陆骋，低下头直接绕道走，还是不要让陆骋看见自己好了，云霁后面还有课，不能耽误。
“云霁。”陆骋整了整领带，语气凌厉，“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您说。”云霁转过身，依旧是低着头。
陆骋只是瞥了人一眼，“你现在还欠着钱吧？”
“您是有什么事吗？”云霁有些不好的预感。
“剩下的钱，我给你，你离开京城，再也别回来。”陆骋眯起眼睛，盯着云霁，只要人走得够远，不要再和陆濯有任何来往，陆濯就不会再惦记着云霁，时间久了，淡忘了就好。
云霁摇头，“不用，钱我自己会还，等还完了我会走，您还有事么？”
“你最好说话算话，别再出现在陆濯眼前，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陆骋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
“知道了……”云霁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委屈，他分明就没有去找过陆濯，一次都没有，上次在陆家门口碰见之后，云霁和陆濯就已经断了联系，没有了来往。
如今陆家人是云霁提都不敢提起的狠角色，更别提去找陆濯，给云霁是个熊心豹子胆人也不敢。
不过也还好，至少不是来找自己什么麻烦的。
等到还完债务，和沈氏集团的合约结束，云霁本就是打算离开京城的，京城这个地方，云霁没打算久留。
过着年，云霁没什么感触，每天除了去墓地里坐坐，剩余的时间全都在兼职挣钱，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云熠的忌日，也是陆湉的忌日。
这天，云霁请了假，穿着白色的衬衫配黑色的牛仔裤，带着几束花去了墓地。
云霁先是将其中一束花放在了云熠的墓碑前，然后又去了陆湉的墓碑，这个地方是云霁向裴衍打听到的，他不敢去问陆家人。
“你来干什么？”
云霁转头，正好看见了朝着这里走来的连梅，陆骋，还有陆濯，身后跟着几个陆家的保姆和管家。
“对不起，我只是想——”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给我滚！”连梅一把推开云霁，“你怎么有脸来的？杀人凶手。”
云霁颤颤地抬眸，只一瞬，就看见了陆家所有人向自己投来的不善的，异样的目光，云霁迅速将头再次垂下。
“对不起，我真的只是想——”
“我不管你想什么，你都不配。”陆骋走上前，一脚将云霁踹开，云霁的身上多出一个鞋印子，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到另外一个石碑上，剧烈的痛感从后背传来。
陆濯捏着拳头，忍耐着扭头看向别的地方。
“来人，把这个畜生给我赶走！”
陆骋挥了挥手，几个管家走上前，将云霁扯起，又推搡着将人赶走。
“杀人凶手也好意思来，真不要脸。”
“这么愧疚怎么不去死？”
“惺惺作态，就是他害死了陆小姐……”
云霁被几个人越推越远，在一个拐角处，云霁一个没注意，摔倒在地上，几个人也丝毫不管云霁，佯装作没看见似的，对着云霁动手动脚。
云霁将整个脑袋埋着，抱着头，任由周围的人打骂，等到那些人走之后，云霁原本洁白的衬衫被印上好几个鞋印，沾着灰，变得肮脏，膝盖处被磨破了好几个洞，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方才的恶语还在云霁的脑海里来回穿梭，可对于这些，所有的所有，云霁都不敢反击，不敢反抗，他知道，这是他活该。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霁才踉跄着站起身，浑身都疼，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最不想看见的，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又是陆濯。
云霁整个人灰头土脸，向后退了一步，“你……也是来打我的么？能不能……轻点……”
陆濯被人的话刺痛到，险些站不稳，“云霁，你就这么贱？”
“对不起……”
云霁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对不起，剩下的就是妄自菲薄。
“对不起，你……要打就打吧……”
反正也不差这一下了。
“以后别再让我在这个地方看见你，我说过，少在陆家的地盘上犯贱。”
陆濯走了，有些失望，他连云霁的脸都还没看清，只知道人又瘦了很多，衣服裤子都很旧，今天破了的牛仔裤，会不会回去缝起来又继续穿……
带着一身的伤，云霁不敢再去云熠的墓碑前，怕云熠看到自己是这样的狼狈，不看，落魄，无能……
“妈妈……你和爸爸……还有哥哥，会不会也觉得我活该呢……”
天色暗了些，云霁才回到家里，云霁打开手机才想起来之前给云熠买的那款手表，正好缺货了，又是外国品牌拖了很久才发货，前段时间到货的时候，快递员说被陆濯签收了。
他得找陆濯要回来，那是他送给云熠的生日礼物，就算云熠现在已经收不到了，那也要留着。
可是他现在没有陆濯的任何联系方式，要怎么办才好……
去出租房蹲点吗？蹲不到的吧……
或许陆濯早就已经退租了或是再也没回去，去出租房找陆濯，云霁觉得，大概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去陆氏集团吗？算了，先去逐光吧，去碰碰运气。
云霁小心翼翼地站在逐光的门前，如今的逐光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室，而是一家大公司，在京城能够说得上话了。
“先生您好，进去是需要预约的。”前台见云霁踌躇了很久，不知道往哪里走。
“我想找……你们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