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太宰真的打算进来,门锁是拦不住他的,不过……
我眯着眼睛看黄濑,忽然笑了起来。
这人有点刷新我对他的印象。
「怎,怎么了?」
黄濑一脸茫然的抓了抓头髮。
「没什么。」
我拧开锁,门刚打开,登徒子就扑稜稜地飞过来,一点都不怕生地直接落在黄濑的头上。
「美人儿,给爷笑一个~」
黄濑:「……」
「咳,我家鹦鹉擅长剥开表象,直接看到人类的灵魂。」我清了清嗓子,憋着笑说道。
「登徒子,回来。」
一伸手,登徒子就飞到了我手臂上。
「今天真的十分感谢,黄濑君,明天学校见。」
·
送走黄濑,我站在门后,目光陡然沉下来。
我从衣兜里摸出一枚微型窃听器。
「咦,我外套什么时候溅上油点了。」我故作惊讶道,之后的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烦:「刚洗过的啊……算了,再洗一遍吧。」
把窃听器连带着外套一起扔进洗衣机滚筒,我把它们想像成太宰的脸,狠狠一扭洗衣机的定时。
回到二楼卧室,我把安吾先生从黑名单里抱了出来。
电话屡次被挂断,估摸安吾先生也发现不对劲了,接到我的电话时第一句就是:「你没事吧?」
「哦,没事。」
我跟他讲了一下餐馆发生的事,过程中不断有噼叉指数入帐。
说到画像的时候我义愤填膺道:「那个太宰治太过分了!安吾先生,身为特务科的活人和死鬼,我必须得劝谏您一句,交友要谨慎啊!」
安吾先生诡异地沉默片刻,问我:「你前天把太宰踢进河里了?」
「这不是重点。」我添油加醋道:「重点是那傢伙竟然画您的遗像,还画得那么不像!安吾先生您的眼镜明明是圆的,他画的竟然是三角形——」
安吾先生忍不住打断我,吐槽道:「没人说那是遗像,是你自己脑补的吧,而且如果真的是遗像,画得像才比较糟糕吧!话说你的关注点竟然只是我眼镜的形状吗?」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委屈巴巴地控诉:「安吾先生您竟然为了那个太宰凶我?!他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我不是您最得力的下属了吗?」
「我没凶你。」安吾先生无奈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我身份暴露吧?没事,我心里有数。」
停顿片刻,他继续说:「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你有没有暴露,如果太宰确定了你是他之前的室友,他採取的任何行动都是不可控的。」
「他已经怀疑了,不过我有一半俄罗斯血统,十一二岁和十五岁相貌差别蛮大的。」
西方血统就是这样,前期看着像长不大的小孩,到了青春期那道坎,一夜之后就开始突飞勐涨。更何况那时候我是个秃头,还被错认性别,甚至还被分到男寝,算是官方盖章的男孩子。
我是十四岁开始大变样的,个头勐地拔高,现在165,身材和面部轮廓也渐渐有别于大部分亚裔,更偏向欧洲人的立体化。
根据异世那五十年的经验,我应该能长到172。
顺便一说,我小时候还和母亲住一起时,偷偷在她那里看到过我生父的照片。
她总说我长得像父亲,但是我觉得自己越长越不像。
再想想母亲对我的态度,问题来了——
究竟是我父亲出了轨,还是我母亲噼了腿?
【宿主,小七从您的记忆里看到了那张照片,您父亲有点秃顶啊。】
我:「……」
【没准您的秃头基因就是从父亲那里继承的呢。俗话说得好,娘秃秃一个,爹秃秃一窝。】
「……闭嘴。」
电话对面,安吾先生嘱咐了我最后一句:「你心里有数就行,记得戴好假髮。」
「安吾先生,您还是去睡觉吧!」
到底要我重复多少遍,这头髮是真的!真的!
第12章 好心毛子(已修)
【宿主,您怕太宰治认出来你?】
我苦笑着摇头:「倒也不是,就算他认出来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吧,我又没害过他。」
顿了顿,我继续解释:「而且做室友的时候我对他挺好的。」
每次都是我花钱,这还不够好吗?
「曾有过那么一段时间,我以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我把他当做过去的自己,甚至……」
眼前再次泛溢起触目惊心的鲜红色,我闭上了眼睛。
天空像要塌下来,冷雨铺天盖地,我背着身量和我差不多的黑髮少年,跋涉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不知踩到什么,我踉跄着滑倒,少年的头虚弱无力地靠在我肩上,贴着我颈窝的皮肤比暴雨还要冰冷,失血过多的脸色比月光更加惨白,把他那双无机质的眼眸衬得比夜漆黑。
他在我耳边气若游丝地说了句什么。
雨水融进他的血里,落在我的衣襟上,混合着我一瞬间涌出的眼泪滚进路边的水沟中。
那些冰冷、滑腻、却也滚烫的血,还有即将枯萎的生命……
我有点噁心地皱起眉,松开衣领,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真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这就是您对他敬而远之的原因?就因为他给您留下了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