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位的是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也是说给电话那头的警察听。
金满见他们不理她,气急地跺了跺脚,然后整个人便扒在车窗上往后看,他们身后是一辆小面包车,破开夜色直朝他们冲来,像只黏住了怎么都甩不掉的怪物,张着猩红大口扑向她。
金满仔细一看,那明明灭灭的猩红是几只菸头,看来身后的车上不止一个人,而且还都在抽菸,「真嚣张啊。」金满眯起眼,冷冷地说道。
「既然总是甩不掉,那就让我下去对付他们吧!」金满一张口,就又把方桐梧与袁风吓了一跳,「你说什么傻话呢?」
金满摩拳擦掌,依然气鼓鼓地放着狠话:「让我去把他们的小破车掀翻,看他们还敢追过来。」
说完汽车又是一颠,这次她毫无防备,实打实地撞在了车顶,刚才还故作冰冷的眼里瞬间溢出了泪花,气势全无地喊:「疼……」
严煞连忙转过来给她揉了揉。
方桐梧抽空将手往后一伸,用力拽住她往下按在座位上,「别瞎说了,快坐好,别又撞到头了!」
金满换过了劲,吸着鼻子,见他们根本不信,就有些泄气,「我说的是真的呀!你们把门打开,我跳下去掀给你们看你们就知道了。」说着她手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袁风闻言赶紧锁了车门。
「好了不要捣乱,我们离派出所不远了,警察估计也快到了,暂时不用你捨生取义。」
金满只得恨恨咬牙,双手抱胸独自生着闷气。
「前面右转……靠!」方桐梧低声骂了一句,右转后,面前出现了施工标志。
估计也是最近才有的,导航还没来得及更新,却把他们导进了死路,可是身后的面包车也跟着转了过来,此时掉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朝前开。
果然,没过多久,面前就出现了大片路障——前方的桥面在维修。
袁风用力踩下剎车,刺耳的摩擦声响起,轮胎在地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黑色粗印,堪堪停在路障前一公分。
方桐梧看了眼时间,慢慢挽起袖子,「只要咱们再撑一会儿,警察应该就快到了。」
两人沉沉对视了一眼,朝后面的两个孩子说了一句「一会儿乖乖待在车上」,就各自打开了车门,朝外走去,金满扑了过去,可门又被锁上了。
她用力拍着车窗,「喂!开门呀!放我出去!让我上!他们打不过我呀!」
可两人已经完全没在注意车里的动静了,金满气得一锤窗户,窗上就立刻出现了道道裂纹。
她顿了顿,缓缓收回了手,方才的气焰消了大半,小声辩解:「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
说完她好像受了启发,慢慢将手放在了车锁的位置,看了看严煞,「我,我开锁啦?」
见严煞贊同地点了点头,她脸颊鼓起,沉下一口气,然后白嫩的小胖手继续用力一锤一声巨响过后,袁风下意识回头看向自己的车,只见车门的位置破了个洞……
然后,门打开了,金满与严煞匆匆跑下了车。
「……」袁风扯了车方桐梧的衣角,不过很明显,方桐梧也看到了这一幕,一动不动。
「对不起了警察姐姐,回去之后我一定会赔你的!」金满饱含歉意地高声喊着,接着又举着手,大喊一句:「沖呀!」
她就像一位冲锋陷阵的将军,身后还跟着小兵严煞。
没来得及多想,对面直直冲来的刺目车灯如利剑一般划破了黑夜,车外的方桐梧与袁风下意识瞥开了眼,那面包车竟然没停,依旧兇勐地撞了过来!
两人连忙错开脚步向身后两边退去,然而下一秒,面包车竟硬生生停在了眼前。
面包车内,几只菸头已经到了尾声,被丢出了窗外,狠辣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怎么停了?不是说了直接撞上去的吗?」
驾驶座上的人唾骂了一声,「鬼知道,就这么突然停了。」
「停就停了,带上傢伙事儿,都下车!他娘的,反正都要进局子,一会儿都给我往死里打知道吗?」
「知道了!」
随着面包车门唿啦一开,里面依次下来几个赤膊壮汉,文身遍布,目光兇狠,手里都握着根胳膊粗的棍棒,身上写满了亡命之徒四个字。
几人拎着棍子,大步朝前方的一男一女走去,粗戾的笑声带着满满的恶意:「袁警官,今天遇到我们,算你不走运,哦,还有个帮手?」
本以为会得到恐惧的目光,与慌乱的求饶,谁知说完几人就发现那两个人竟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却是目光呆滞,只看着车前的位置。
居然被忽视了!几人顿时怒上心头,也朝车前望去,「看什么……」下一瞬,话音顿住了。
只见车头的位置,一个半人高的小不点正撑直着两手,弓身抵在面包车前,再怎么看,都是个人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面包车似乎还后退了一点。
几人忍不住揉了揉眼,「这,这什么东西?」
刚才的突然停车,不会是……?
金满听见了这句话,勐然抬头,似乎是在细数他们的罪过,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撞人,乱扔垃圾,居然还骂我!」
说完她回过头沖身后喊了句:「警察姐姐,我都说了我能把他们掀翻的呀,要是早点掀翻,他们就不会在我面前这么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