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这汐罗城不要再设什么侯爷。你们若能选个清白人共同管理，他便好好守护此地。若还有人想称霸为祸，就试试。”赵豫留下一句，转身走出府门，百姓无人敢阻，个个感激又敬畏地目送。


    城外，王烛正负手看天。


    赵豫快步上前，轻吐一口浊气：


    “这等土皇帝，实在可恶，这些日子算是除害了。”


    王烛扫了眼渐渐暴动又兴奋的城中，轻声道：


    “你做了你想做的即可。至于未来结果如何，不必多问。”


    赵豫点点头。


    能帮一时，不能帮一世。


    两人从容踏出城门，沿着大路继续远去。


    身后，尚有许多百姓顶礼膜拜。


    他们呼喊“恩公”“大侠”之类，却只能目送那潇洒背影逝向天边。


    ……


    人心贪婪不死，乱世中除了一股势力，还会再冒出新的霸主，占山为王，或互相兼并。


    对他们而言，王烛不愿处处插手，只在旅途中与赵豫随缘磨炼，走哪算哪。


    日复一日，他们在玄州各地逗留，见证了不少血腥争端，也顺手救下部分倒霉的百姓，或者手刃为恶之徒。


    本来赵豫还担心做这种“游侠”行径会不会很累，但有先生在旁，哪怕对方是万人大军，也不值一提。


    不过，他们并非救世主，偶然路过，为所想为，好似风过之痕。


    数月后，玄州因先前的天鬼城骚动已逐渐平息。


    各大宗门重新回到原本轨迹，皇朝势力依旧内斗不断。


    天鬼城被毁的消息成了谈资，人们津津乐道那位神秘年轻人如何雷霆出手。


    却没人知道他们去向何方。


    傍晚，两人走至一片湖畔，水光潋滟，倒映余晖。


    岸边空无一人，只有芦苇沙沙作响。


    王烛在湖边随意坐下，倚着枯木，似乎想歇息片刻。


    赵豫就地打坐，反思近来诸多经历。


    隐隐间，他发现自己剑意更加纯熟，因为一路战斗、一次次磨砺，使他心灵得到淬炼。


    甚至他的筑基修为隐约已到巅峰，再进一步便可冲击更高境界。


    只是离真正突破尚缺火候，需要更深沉的感悟与机遇。


    湖面波光粼盈，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月亮爬上树梢，一片清辉洒向湖心。


    突然，王烛睁开眼，朝远方凝神：


    “来了。”


    “什么？”赵豫循着先生目光，只见湖对岸雾气腾起，两条人影踏波而来，速度极快。


    很快到了视野可见范围——一男一女，看装束皆黑衣蒙面，身躯环绕淡淡邪气，一看就不是善类。


    更诡异的是，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阴影，像头骨翼蝙蝠般悬浮半空。


    “邪修？”赵豫想起曾在荒城外击杀的噬魂宗余孽，心中一动，“难道又是那一脉？”


    那一男一女见王烛二人，当即眼眸闪过凶光，低语：


    “就是他们！果然藏在此地！”


    那男子声音阴狠：


    “哼，我等奉噬魂宗之命，盯了你好久。当初聚魂寨被灭，血煞盟也栽了，如今更听说你们毁了天鬼城……我们今天，定要取你们性命！”


    他怪笑着，伸手一挥，一道绿幽幽锁链飞向湖面，似在布下结界，阻止对方逃走。


    那女子同时祭出一面血镜，镜面翻射出刺目红光，对准王烛与赵豫打来。


    赵豫无语：


    “这些宵小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先生，让我来吧。”


    王烛默许。


    赵豫跳身而起，短剑脱鞘，迎向对面袭来的血镜魔光。


    噬魂宗的名号他早有耳闻，这宗门专靠吸收生灵魂魄与血肉供奉，行事丧尽天良，过去还在山鳞部落搞活祭勾当。


    如今看来，他们终于盯上自己二人。


    那女子尖声嘲笑：


    “笑话，就凭你小子？敢挡我血镜魔焰？”


    她注入真气，血镜表面激荡出熊熊红焰，有剧毒与腐蚀魂魄的效果。


    一般修士若碰上，焉能好受？


    赵豫却不慌不忙，一剑劈出，就将那魔焰拦腰斩断。


    剑气势如破竹，将血镜震得“咔”一声出现裂痕。


    女子惊叫：


    “不可能！”


    那男子也大怒，身后那头骨翼蝙蝠挥动双翅，喷出大片黑风，想把赵豫卷进去分尸。


    这黑风名为“噬魂风”，能吞蚀生灵魂海，一旦沾上，就魂飞魄散。


    赵豫想都不想，一股激昂剑意爆发，短剑光华与之碰撞。


    轰——黑风被冲得七零八落，蝙蝠发出痛苦嘶鸣，被震退数尺。


    男子脸露惊惧。


    这年轻人修为怎会如此强？


    “一起上，催动傀儡法阵，全力击杀！”男子咬牙，一把扯开胸口衣襟，露出刻在皮肤上的邪纹。


    他狂吐一口精血于蝙蝠头顶，令其疯狂变大，转眼膨胀到丈余高，獠牙狰狞，扬起阴焰欲扑。


    赵豫见怪不怪，短剑灌注真气后，毫无惧色迎击，一招横扫之际，剑意爆闪，将蝙蝠腹部洞穿个血洞。


    “滋啦”一声，黑血喷洒。


    蝙蝠惨叫不迭，想挣扎逃离。


    赵豫根本不给机会，又补一剑，将其彻底斩成两截。


    “噗——”那男子与蝙蝠血脉相连，当即吐血倒地，气息萎靡。


    女子见同伴被重创，吓得尖叫：


    “你、你这小子到底……”


    她暗惊，不曾料想这年轻人居然如此难缠，就想施展血遁术逃跑，却见赵豫刀光一闪而至，惊得她连法诀都来不及念，竟被剑意笼罩。


    “饶……”她想求饶，晚了。


    赵豫冷酷无情，一剑当空劈下，将她肩颈划破半边身体，血爆飞溅，魂魄连哀鸣都只来得及发一半就被剑势摧毁。


    男子强忍着伤势，见女子死得凄惨，心胆俱裂，强撑着想逃跑，却被赵豫踏步拦住，一脚踩住他胸口：


    “说，噬魂宗到底想干什么？”


    那男子咳出黑血，满脸怨毒，却哈哈怪笑：


    “桀桀……你杀不光的。宗主大人早就锁定你们行踪，这次只是试探。后续会有更恐怖的强者围剿你们。你、你们都会死——”


    “聒噪。”赵豫不耐烦，抬手用真气震碎其心脏，结束此人的性命。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先生身边，拱手道：


    “先生，看来噬魂宗仍在谋划。对方说什么‘锁定行踪’，不知有多大可信度……”


    王烛淡漠道：


    “随他们来，正好清理干净。”


    他对这类邪道最是不屑，一旦对方真敢倾巢而来，正好一并灭之。


    赵豫也热血沸腾，如今他已不再是对抗血煞盟时那初出茅庐的菜鸟，有先生相随，还愁打不过？


    当晚，两人又在湖畔歇息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