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各就各位!开始!」
「《皇城》第36场第一镜一次,action!」
城外嘶声震天,宫里的太监宫女一个个带着包袱开始逃命,人群之中,一抹瘦小的影子逆着人流往大殿上跑。
他跑到一半被人撞到,又爬起来,继续朝大殿上跑,嘴里喃喃着:「陛下,陛下……」
「咔!」
「《皇城》第36场第一镜一次,action!」
李继书一头闯进殿门,空荡荡的大殿里面,只剩下李隆泗跟刘吉两人。
「陛下!」李继书沙哑喊了句,李隆泗却愤然回头,「你跑回来做什么!还不赶紧滚?!」
李继书脸色苍白地靠近,惶惶然地跪在地上:「奴才不走!奴才死也要跟陛下死在一块儿!」
他掷地有声说完,接着就用力将头磕在了地上。
宋时行一时动容,嘴唇抖了好几次,最终还是走到人面前,把人抱到怀里拍了拍他的头:「朕知道你是忠心的,你会陪着朕对吗?」
李继书用力点了点头,抬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蓄了泪:「我会。」
下一镜,宋时行抬手让人送了两杯酒上来,眼神如同深渊一般,深沉得要命。
「这是毒酒,你敢不敢喝?」
「敢。」说完一饮而尽。
李继书接着身体软了下去,宋时行将人接住,对大太监刘吉说:「将人带走,越远越好。」
「陛下!!」许砾眼含热泪,宋时行的语气却不容抗拒,一字一句咬牙,「赶紧带人走!离开京城!永远别回来!」
镜头的最后,宋时行最后深深看了怀里人一眼,不甘,痛苦,悔恨,像无数蛛网一样将他死死缠住,最后拖进浓重的黑夜里。
「咔!」
刚一拍完,宋时行就迫不及待拽着人进了休息室,助理雷晓天跟在后面拍门这人直接沖门口喊了句:「滚!」
雷晓天一听这动静,直接头皮都麻了一下,也不管送服装的事了,麻熘地走人。
休息室里,刚刚还大声吼人的男人此时就跟没了气焰似的直接把头埋进人颈窝里,十分害怕似的用力抱着人。李继书感觉骨头都被勒疼了,一边紧张看着门口一边小声问他怎么了。
宋时行:「怎么了?老子他妈的还没出戏呢!」他咬牙切齿的,「这该死的编剧,越到后面越虐死个人,还有爱看这种虐情电影的人也是,都他妈脑子有病!」
李继书听了安安静静地说:「可是导演说越催泪的越能拿奖呢。」
「谁稀罕那个奖!」宋时行过了那个劲儿,头抬起来,眼对眼地跟人对视,「跟你说这种戏拍伤身着呢,太沉浸了容易走不出来,最好是用技巧表演。」
「可是导演说这样没法完美地让观众共情。」
「共情个屁!有共情能力的人给他讲个喜羊羊与灰太狼都能共情,像那种冷酷无情的你就是给他讲孟姜女哭长城他都不带掉眼泪的!」
男人这话明显就是强词夺理忽悠人呢,李继书都听不下去了,他说:「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是靠拍戏挣钱的,不是用命来拍戏的!那种伟大的演员咱不稀的当,懂了吗?」
宋时行都说到这份上了,李继书只能顺着他点头:「知道了,我也没说用命来拍戏啊。」说完又小声嘀咕,「我很惜命的。」
虽然李继书是这么说的,但真到拍戏的时候却改不过来。
电影《皇城》拍到后半部分,演员陆陆续续开始杀青,郝梦真第二天拍完自刎戏份之后就顺利结束了戏份,导演副导演都笑着祝贺她杀青,只有许砾闷闷不乐:「没想到你杀青比我还早。」
郝梦真一听,眼神扫过来:「怎么,你还嫌戏份长呢?要不要我去跟导演说说,给你把戏砍了快点领个盒饭?」
「不用不用!」许砾连忙摆手,要真说了那还不得罪导演啊。
想了想还是把杀青礼物奉上去,说了句场面话:「梦真姐,有机会咱再一起合作。」
郝梦真嗤笑一声,同在一个娱乐圈,要合作还是有机会的。
李继书不知道杀青礼物这一说,只愣愣说了句「杀青快乐」,郝梦真看着他半晌,问:「我杀青礼物呢?」
她说这话纯粹是想逗逗人,结果李继书还真红了脸,窘迫地张嘴:「不好意思,我……」
「他的礼物在这儿。」话没说完宋时行就突然插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演员的职业素养》,直接塞人手里,语气生冷补了句,「我跟他一起的。」说完就拎着人走了。
郝梦真:「……」她怕是摊上了个假老闆。
三天后,宋时行的戏份也要杀青了,按照计划,中秋节之前要把影视基地里的戏份全部拍完,中秋之后就要拍外景了。
不过计划时间太紧张,进度太赶,工作人员手忙脚乱总是出错,娄金辉也憋出了火,在片场就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看谁都不顺眼。
会看眼色的,这个节骨眼也没人敢吱声,顶多挨两句骂。
偏偏宋时行还有说有笑地跟人聊骚,拍完戏就不见人了,让人去找半天都叫不来,简直不把导演放在眼里!
他去找助理雷晓天:「你这个助理是怎么当的!」
雷晓天苦巴巴说:「我也没办法啊,宋哥最近都不搭理我,一直跟小书哥在一块呢,我插不进去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