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他对我有没有意思！你们去问他！」蓝图把问卷塞进档案袋封上，低声骂了一句「shit」。


    ——当着学生的面拿他开玩笑，真是疯了！


    女老师意识到他情绪不对，「刷」的一下齐齐住了口，沉默几秒有人试探到：「蓝老师你生气了？我们是开玩笑的呀！」


    「是啊，论坛上那个明显是造谣，没人会信的。」


    「这种帖子老早好删掉了，侵犯隐私权，要不要我帮你举报一下？」


    蓝图方才没忍住脾气爆了粗口，现在也有些后悔，等女生出去之后扭头跟她们解释：「没生气，就是有点烦。朋友说要来给我送东西，叫他别来他非要来，结果惹出这种事。」


    「叫他别送他非要送……你这说得，呵呵。」孙老师不知什么时候端着杯咖啡出现在门口，大概是从隔壁过来串门的，「你这朋友蛮有钱的嘛，对你挺不错。我要是买得起迈巴赫我天天送女朋友上下班，提前往单位门口一停……嘿，派头蛮大的。」


    「你什么意思啊？」蓝图见他阴阳怪气的样子，刚掐灭的怒气又燃了起来。


    「我没什么意思啊，你跟我发火干什么？有空还是想想怎么删帖吧，我看到下面有人说文学部风气开放……哎呦喂，我也想有男朋友开豪车来给我送东西。」


    蓝图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印象里这孙老师平时一直客客气气挺关照他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刻薄。


    ——哦，想起来了，他本来就看我不顺眼。那照片不会是他拍的吧！？


    周围的老师见情况不对纷纷来打圆场，有人索性走过去把孙老师往外推。


    「你还想要有男朋友？想屁吃，女朋友有了吗？」


    「吸油纸了解一下，你这样想搞基也没人要。」


    「你好回去了，一点钟不是有课吗，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孙老师遭到「羞辱」也不生气，出了门还笑嘻嘻地回头刺激蓝图：「你朋友到底是不是gay啊，到时候送玫瑰花送到办公室来就好玩了……我看这哥们也蛮可怜的，送个东西还要被嫌弃，『叫他别来他非要来』！」


    蓝图将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摔：「我们不熟！是他自己要来，我有什么办法！？」


    .


    下午没课，但蓝图还是早早收拾东西出了办公室，没心思去健身房，也没心思吃饭，就随便在图书馆的休息区找了个位子坐下。


    他现在不知道该生谁的气，气焦作龙执意开车来学校给他送茶具，气偷拍照片在论坛散播谣言的好事者，还是气不明所以跟着起闹的学生甚至同事。


    想来想去谁都有错，但最该气的还是自己。不该在文学院楼下，在那么显眼的地方逗留那么久，不该在焦作龙的车上跟他扯谈，不该叫他送东西过来，特别是到自己的工作场合。


    如果对方是谷中溪那他大概会谨慎一些，防止被人发现两人交往过密。但因为他把焦作龙当做普通朋友所以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在旁人看来还是一样可疑。


    可他明明只是坐着跟他说了一会儿话，普通男女朋友碰见了聊两句也很正常不是吗？要说哪里奇怪顶多就是那好巧不巧的姿势，可那姿势……那姿势真的有这么暧昧吗？


    蓝图打开论坛，想仔细看看那张照片到底「有伤风化」到什么地步，刚翻到帖子还没来得及点进去，谷中溪突然打来语音电话。


    「蓝老师，在干嘛呢？」


    「午休，一会儿去吃饭。」


    「来店里吃吗？现在人不多。」


    「不了，下午还有会，去便利店随便解决一下就好。」蓝图撒了个谎，因为暂时没心情去见谷中溪，就算见了面也笑不出来。


    「便利店离我这儿那么近，你多走两步，我给你包个三明治。」


    「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说了今天顾客不多，不然我哪有时间给你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水声，大概是谷中溪在洗东西，「蓝老师，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啊。」


    「你心情不好我马上就能听出来，怎么了，是因为帖子的事吗？」


    「帖子……你看到帖子了！？」


    蓝图吓得哆嗦了一下。他刚看到照片时唯一庆幸的就是谷中溪不逛论坛，但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看到了。这东西怎么能让他看到呢，这种解释不清的东西！


    「因为前两天你问我逛不逛校园论坛嘛，昨天我就去看了一下，正好看到……」


    「那照片拍得有问题！我们只是正常坐着说话，他拿东西的时候扶了我一下，拍出来就变成那个样子……」


    「我知道。」谷中溪打断他，「他是来给你送茶叶的吧，单凭一张照片推出那么多故事，现在的学生想像力真丰富。」


    蓝图微微一愣，这才想起周六晚上自己拆开茶具后拍了张照片给对方看，说下次一起喝日本茶，还说有两盒配套的茶叶明天送来。


    ——还好跟他说过，不然这事真是解释不清了。


    真庆幸着，谷中溪突话锋一转道：「可是蓝老师，照片上那人不是上周末我们在kingdom楼下碰见过的吗，我应该没有记错……可我昨天问你是不是kingdom认识的朋友，你跟我说不是。」


    「我，我跟你说不是吗？」


    「你说是其他学校的老师，一起开学会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