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皓岚默不作声地又往她那边靠靠，不急不缓道：「别夸了，小姑娘害羞了。」


    结果，话刚落下，他的手腕又被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桑婉兮气鼓鼓地喊：「江皓岚！」


    赵四和王三一脸看戏的表情，纷纷摊手，表示「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只听老大的。」


    桑婉兮瞪了一眼江皓岚，半晌，哼出来三个字：「幼稚鬼。」


    「都多大人了，还跟初中生似的……」


    江皓岚笑着收回手，扭了扭手腕，扬起笑容：「我那叫——少年之气，懂吗？」


    桑婉兮努嘴：「呵，垃圾。」


    「……」


    「哟，这不上次出事的甜品店嘛？」


    这时候，附近传来更为吵闹的声响，打断了棚子下的安逸。


    一个头髮剃得光不熘秋的光头男、和额头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吵吵嚷嚷地往这边走来。


    边走着，边叫骂着。


    「啧啧啧，大家都瞧一瞧看一看了啊，上次都有人吃出病了，黑心老闆还敢出来卖东西～」


    「还买一送一呢。」刀疤男一脚踢开那面立着的gg牌，「我看都是坏掉的东西才出来搞活动的吧！」


    眼看就要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江皓岚面色一凝，冷下脸道：「老金又他妈故技重施了。」


    「你们两个，愣着干嘛，抄傢伙啊！」他扭头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锤子，兇巴巴地朝那两人闹事者走去，电光火石间抬手就是一爆锤，被躲开了，然后他抬脚又是一个迴旋踢，瞬间将那刀疤男钳制住。


    赵四和王三两人揍剩下一人，也是得心应手。


    扫了一眼战况，桑婉兮放下准备拿来报警的手机，环顾四周，暗暗松一口气，好在她的生意本就不好，围观的人也不是很多。


    江皓岚冷声严厉道：「既然我们家甜品店能开在这儿，就不会有问题，你再敢来找茬，我让你老金甜品店——」


    他抹了下嘴，恶劣地说：「我让你老金，白天供不上电，晚上老鼠乱窜，出门搭不上计程车，回家摸不着逃窜的路线。还有——永远交不起房租，一直亏损到倒闭。」


    虽然隔壁街不属于江夏街的范畴，但以他江皓岚江家少爷的身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叱咤风云人脉广泛，纵观黑（小混混）白（正经生意人）两道，没有他吃不透的，给区区一个老金甜品店使绊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而桑婉兮听见江皓岚最后一句说的什么「房租」，忽然心里一痛，想起来她只交了一个月的房租，下个月马上又要面临巨额债务了。


    「滚！」江皓岚一个单音节吼，惊得路人纷纷往这边看，随后连忙加快脚步离开是非之地。


    吃瓜群众1：「老金甜品店……是我知道的隔壁街的那个老金吗？」


    吃瓜群众2：「额，好像是欸。」


    吃瓜群众3脑袋旁亮起电灯泡：「我晓得了，这是对家来闹事吧？甜兔分流了老金的生意，老金才来闹事的，好傢伙……」


    吃瓜群众4勐地一拍手：「怪不得啊！哎，看来我们确实错怪甜兔家老闆娘了。」


    5：「是啊是啊，我就说嘛，那小姑娘看起来挺面善的，怎么可能会那么不负责任。」


    6：「啧啧啧，倒是老金，我看他本来就一脸凶样，果然啊……连女孩子都欺负。」


    ……


    十分钟后，两个闹事者不自量力、屁滚尿流地跑开了。


    路人观看完闹事，也纷纷散开，各回各家。


    江皓岚打完架，低头发现自己原本平整熨帖的衣服沾上了许多灰尘，他抬手将灰尘掸掉，再掀眼往棚子那边看的时候，发现桑婉兮胳膊肘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眼睛耷拉着，竟是快要睡着。


    ……他那么潇洒的迴旋踢、上勾拳，激烈刺激堪比动作大片，居然给她看困了？


    赵四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这应该没事了吧？我和王三准备等会儿去开个机子峡谷对线呢。」


    「没事了，」江皓岚摆摆手，「可以走了。」


    两人点点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又被江皓岚叫住。


    「暧，等会儿。」江皓岚忽然开口，沖赵四、王三二人道：「你们俩，以后别叫我老大了。」


    赵四、王三：「？」


    江皓岚说：「喊岚哥就成。」


    「——老大不老大的，幼稚。」


    他望向桑婉兮的方向，唇角及不可见地翘起来。


    而赵四和宋二只觉老大是脑抽了，也不太在意，打了声招唿就熘了。


    -


    桑婉兮上下眼皮直打架，差点就睡过去，只见眼前模煳走过来一个黑影，她抬起头，看清楚径直地走过来的江皓岚。


    江皓岚在她桌前站定，垂眸看她头顶，轻勾起唇：「我说，我帮你出气，你居然睡着了啊。」


    桑婉兮坐直，对他莞尔一笑：「你知道有个规律吗？」


    「什么规律？」江皓岚索性也坐了下来，将凳子往前一拉，坐到她正面前。


    桑婉兮顺手拿起原本放在桌上的一盒牛奶，拆开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接着道：「就是，人都喜欢新鲜的事物，因为已经看过一次了所以就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江皓岚托着下巴思忖了片刻：「好像是这么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