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走越深，一直走到死角，惊奇地发现这里居然有一棵栀子树，开着白色的花，在雨水的浸润之下，透亮晶莹如玉。


    桑婉兮走上前去，想去摸一模，左手撑伞提着饭，伸出右手准备触摸的时候，栀子树的枝叶忽然晃动了下，她扭头，看见江皓岚拽了一片白色的花瓣。


    「你怎么……」她微微一愣，想说的话噎在了喉咙里，因为她发现江皓岚居然没打伞，浑身湿漉漉的。


    雨水顺着他的头髮流下来，从脸、到脖子、再……好在他穿着一身黑，短袖被浸湿了贴身上也看不出来什么。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她踮脚，抬起胳膊将伞打在了他的头顶。


    「你怎么不打伞呀？」桑婉兮问。


    江皓岚垂眸看她一眼，女孩的头髮已经被淋得半湿，肩膀上也有了水印。小傻瓜给他打伞全然不顾自己了。


    于是往前走了走，在合适的距离下，抬手轻轻地推了下桑婉兮的手背，使伞能将她罩在雨幕里，「你好好打着，别淋着了。」


    那语气有种异常的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儿一样。


    他的手很冰，桑婉兮感受到他手上的凉意，不敢想他到底在雨里待了多久，拧着眉重复地问了一遍，语气带上了关心：「你怎么不打伞？会感冒的。」


    江皓岚嘴角弯起浅浅的笑，声音沙哑：「因为我来的时候还没下雨。」


    闻言，桑婉兮心里一惊。


    开玩笑，这雨已经下了整整一下午了。


    她将手里的豆浆和煎饼塞给江皓岚，没等他反应便用手背触到了他的额头。


    啧……好凉。


    她可以明显感觉到江皓岚没有以往那般朝气，眉眼间多了几分落寞。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之后，以后就都是甜的啦。


    第31章 甜甜圈和你


    桑婉兮举着伞又靠近了点江皓岚：「快把豆浆喝了，暖一暖。」


    江皓岚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扭捏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小小声的：「之前……对不起啊。」


    桑婉兮抬起头，睁着漆黑如星夜的眼眸，看了他一眼耷拉下来的湿刘海，忍不住又碰了一下他额头：「你没发烧吧。」


    「我没啊。」江皓岚被突如其来的爪子摸得有些不好意思，想后退，但又被那瓢泼的雨止住了脚步，于是僵在原地，干干地咳了下。


    桑婉兮听着江皓岚的咳嗽声，怀疑地瞥向他：「淋了这么久，肯定容易着凉，你快喝。」


    江皓岚摸了摸鼻子，轻轻翘起唇角：「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没有，我不是！」被戳中心思的桑婉兮急忙否认，心虚地撇开视线，长长的睫毛尖儿浸润上小水珠，晶莹晶莹的。


    怎么能不关心呢？面前站着的高大青年，英俊挺拔，如天之骄子一般，虽然偶尔不正经，还喜欢耍坏，但依旧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的闪光点。他就像旭日朝阳，明明走到哪里都是耀眼的存在。


    他那么高傲一个人，却垂着眉眼来对她说「对不起」，好像明明该说对不起的是她。


    是她自己在心里随意给他下定义，曲解他对她的好。桑婉兮愧疚又难过地想，她忽视了他眼底的认真，以惯有思维来看待他，可是他明明……明明对她那么好。


    迎面忽然伸过来一只修长隽洁的手，手心里，躺着一片白色的栀子花瓣。


    「送你。」江皓岚懒懒地笑着，恢復了以往的散漫气质，眉宇间的落寞逐渐隐没于雨雾里。他将吸管插进杯口，吸了一口，醇香入口，自喉咙到胃里的暖意漫延至全身。


    桑婉兮怔然地看着这片花瓣，嘴硬地说反话：「别人都送一束花，再不济也有一朵，你送一片花瓣，真是有诚意呢。」但话是那样说着，还是伸手将花瓣捻了起来，并趁着江皓岚喝粥不注意的时候，小心地，悄悄地，放进了腰间的斜挎包包里。


    过了会儿，桑婉兮抬眼看他：「不过雨下这么大，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江皓岚正乖乖地喝着那杯桑婉兮硬塞进他手里的黑芝麻糯米粥，闻言点点头，「我撑着伞吧。」


    一把伞，两个人，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伞面上，伞下的人走得缓慢，都不说话，安静如斯，尴尬的气氛从伞下漫到伞外。


    不算太长的一条老街，街道寂静，摊贩都收摊了，只剩下零星几个饭店，看样子也正准备关门。


    巷子口的一家超市里，桑婉兮和江皓岚并排坐在玻璃前。


    桑婉兮目不转睛地看着江皓岚拿毛巾擦头髮，只见他动作粗鲁地在头顶乱褥一通，两分钟后拿下毛巾，头髮果不其然地变成了杂草堆成的鸟窝一般，根根直立。


    擦完之后，对上桑婉兮毫不避讳的目光，拿着毛巾的手一顿，略有些羞涩：「你这样盯着我，蛮不好意思的……我知道我……」


    「……」桑婉兮弯了弯唇，十分给面子地接上他的话，「我知道你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遑论她还是一个热爱世间一切卡哇伊的精緻少女，面对江皓岚的时候嘛，咳咳。


    江皓岚接下来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他瞥了一眼在雨里走了一遭还未被咬上一口的杂粮煎饼，转而站起身道：「凉了吧，别吃了，我去再买点别的。」


    桑婉兮刚想说「不用」但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起来，于是跟着他起来：「我和你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