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呆呆下床,想要拿起书包上学。
她看着全然陌生的环境,迟钝地缓和了好长时间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外面民宿,不是在家。
而且她昨天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把书包带出来。
闻清嘆息一声坐在床沿。
须臾,仰面重新平躺在床上。
就这样吧。
不想去念书了,也不想见人。
要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就好了。
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被别人讨厌,被别人欺负了。
但是很快,这个消极的念头就被闻清打消。
爸爸几个月前车祸去世,奶奶哭坏了眼睛,她不能再让他们承受这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了。
闻清勐地睁开眼。
她艰难地重新爬起来,洗了把脸,然后出去买药和早餐。
生病之后,舌苔重,胃口淡,根本吃不进去东西。
闻清胡乱咽了两口白米粥,就打电话跟包有才请假。
包有才没为难她,没要她开医院证明,就嘱託她好好休息。
请好假之后,闻清又继续回去民宿睡觉。
这里在街边,隔音很差,车子声和人声吵得闻清头更疼了。
不过闻清昨天实在太累了,无论身心。
在极度缺乏休息并且头晕难忍的情况下,即便环境再恶劣,她最终竟还是模模煳煳地睡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
闻清摸摸自己有些烫手心的额头,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那药吃了之后,感冒情况非但没有好转,甚至还发烧了。
脑子昏昏沉沉的,太阳穴两边突突的疼。
闻清现在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外,就是烧死也不会有人知道。
于是她撑着身子勉强起身,想要去附近的小诊所看看。
闻清两腿打飘地扶着墙壁往外走。
刚打开门,就见民宿老闆娘带着新的客人往这走。
老闆娘笑着跟闻清打招唿。
闻清却一头栽在了她面前。
另一边。
沈屹白等到七、八点钟,月上柳梢头还是没看到闻清的身影。
不仅如此,706室,包括闻清的房间,始终没有亮灯。
就跟没人在家似的。
闻清不在家能到哪去?
沈屹白烦躁地点了根烟,打开手机,点开跟闻清的qq界面。
他想要跟她联繫。
但是又不敢。
就在这时候,沈屹白忽然注意到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亲密地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着往19栋楼去。
他眯眼看着那个女人,倏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跟上去。
电梯正一层层地往下来。
就等电梯这几秒,姜艷跟方浩就已经难捨难分地热吻起来。
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缓缓打开。
沈屹白也出现在了楼道里。
他冷冷叫住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等等——」
姜艷跟方浩动作一顿,回头看向他。
方浩看过沈屹白的照片,瞬间就要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他捏捏怀里女人腰间的软肉,戏嚯道:「你女儿的小男友。」
听到「女儿」这两个字,姜艷脸色顿时淡了下来。
她不耐烦地说:「闻清去哪了我不知道,别打扰我办事。」
闻言,沈屹白脸色骤然一变,沉声质问道:「什么叫闻清去哪了你不知道?她现在不在家?」
方浩挑眉,「哟,原来你还不知道啊?」
沈屹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知道什么。」
方浩压下眼里的嫉妒,恶意深深地说:「昨晚闻清要跟我家亲爱的划清界限,就自己搬出去了。我还以为她会去投奔你呢。」
沈屹白唿吸一窒。
他顿时赤红着眼看着姜艷,厉声道:「她在江城人生地不熟的,你让她大半夜的一个人出去?」
莫名其妙被人指责,姜艷脸色不是很好,「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家事指手画脚?」
她冷笑着打量他一番说,「闻清还说我私生活不检点。至少我十七的时候,可不会勾搭男人。」
沈屹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姜艷。
虽然他之前查过姜艷的资料,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私生活乱的很,对闻清也不是很好。
但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自己的亲女儿。
那私底下她到底是怎么对小姑娘的…沈屹白不敢想像。
胸腔里面的空气像是被陡然抽干了似的。
沈屹白觉得有些闷,脑子也跟着嗡嗡作响。
他压着血液里的暴戾因子,阴沉地说:「姜艷,她要是在外面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弄死你。」
少年眼神太可怕了,像是盘虬着一直红眼野兽,下一秒就会冲出藩篱,将她扑倒在地,撕咬啃噬。
姜艷哆嗦了下。
好一会才回过神,只看到少年匆匆离开的背影。
沈屹白这下彻底没了顾及,拨通了闻清的电话。
电话嘟嘟响了好几秒才终于被人接通。
他大喜过望,刚想要叫闻清的名字,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女声。
于是笑容顿敛,戒备道:「你是谁?闻清呢?」
那人告诉他说,她是闻清所住民宿的老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