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病情加重了,给她加个电疗吧。」
「一级...二级...三级......」
「真可惜。」
皮鞋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男人的虚影出现在沈惜面前,他戴着眼镜,一身白衣,眼里带着乐趣,眼中全是沈惜的倒影。
沈惜听到她的声音从嗓子眼里迸发。
撕扯、尖叫。
他轻声说:「电疗没什么用啊?那怎么办?」
他说着,便缓缓走进沈惜,摘下了眼镜。
慢慢解开自己上衣的纽扣,沈惜身体颤抖着,动弹不得。
「让医生给你检查检查身体吧?」
「真是完美的艺术品,我就喜欢看你这种表情,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但也只是一只被卸了猫指甲的小傢伙。」
恶魔在她耳边说话,逐渐被窗外的风掩盖住了声音,沈惜涌上一股噁心,想推开他。
真奇怪啊,明明心里的悲伤要溢出来了,此时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就这样吧...
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略带绝望的要闭上眼睛,余光在此刻瞟到远处跑来的身影。
他逆光而来,乘着一席暖阳。
那一刻,那个身影成了此生唯一的英雄。
她眼泪划过脸庞,仰着头看他:「哥......」
她睁开眼睛,梦境消散殆尽,周围仍然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家具,熟悉的味道。
她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路灯已经关掉了,那边是黎明的颜色,街道两旁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像极了荒无人烟的末世里,毫无生气。
她轻轻推开门,注视着在沙发床上躺着、熟睡的少年,少年盖着棉被,几天的奔波使身体有些倦意,现在还在进入熟睡的梦乡。
沈惜摸索了一会,终于在门口衣架上的大衣里找到了钥匙。
她拧开门,轻手轻脚的往外走去。
客厅的沙发上,沈苍灏的手机忽的暗了下去,他的界面里令人意外的显示着鹿琛的通讯录。
公园的路很滑,广场舞大妈门不约而同的没有聚集在一起,广场上安静的过分,沈惜戒备的观察的路边,紧张的搂紧棉袄,手里的电话已经打通一一
「鹿哥哥,有人跟着我,你能不能过来,我害怕...」
电话那头鹿琛刚刚睡醒,被吓的一激灵:「沈...你哥哥不在吗?」
沈惜嘴角一弯:「我哥哥不在家,你能不能先过来,我在公园,不敢走。」
或许她声音楚楚可怜,又或许是鹿琛刚醒,他立马答应了下来:「你先等我,我马上到。」
鹿琛手机昨天没充电,只剩下百分之一的电,他连忙穿好衣服,连手机都没带直接跑了出去。
他一路狂奔,幸好早上还没什么人,他闯了两个红绿灯,刚进公园就看到沈惜缩在椅子上。
他喘着气,怕吓到小孩:「你没事吧?」
沈惜缓缓抬起头,目光有些冷酷:「没事。」
鹿琛一愣:「跟着你的人呢?有没有报警?」
沈惜笑了,这是鹿琛第一次见沈惜笑,多少有点渗人,似乎眼前目标被人抓住,仔细观察着猎物表情的猎人。
「你不就是吗?」
沈惜平时不说话,鹿琛都快忘了一一面前这个快到他脖子下的女孩,继承了沈苍灏一身的假面。
「什么?」鹿琛不知道什么意思,问道。
沈惜不卖关子,开口直言:「你是不是和我哥哥在一起了。」
她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这使鹿琛有些怀疑面前这女孩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鹿琛点点头:「你真没事?我...」
沈惜打断他的话,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你们就这样吧,别再来往了。」
鹿琛终于察觉不对劲:「你框我?你说清楚?」
「我说分手,你听不懂吗?」沈惜一咬牙,「我是给我哥哥传话的,他不想见你,你俩不可能。」
鹿琛笑道:「你知道分手是什么意思吗?」
沈惜:「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看待。话说出口,概不负责。」
鹿琛冷冷的盯着她:「这话你让他亲口告诉我。」
「如果不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谁说的话,我都不信。」
鹿琛摸了摸衣兜,一晒:「你打电话。」
沈惜瞪着他:「你要说到做到。」
鹿琛才不信面前小孩说的话,他们明明好好的,会一直在一起,是沈苍灏给的承诺。
他也相信这个承诺,并坚守着这份真挚感情。
沈惜的手机被贴上防窥膜,鹿琛只看到里面闪过沈苍灏的名字,下一秒,电话拨号的声音响起。
「嘟嘟嘟......」
电话啪嗒一声,那边很快响起熟悉的声音。
「喂,小惜,你在哪?」
沈惜淡定从容的回答:「我在公园哥哥。」
「你跟着谁去的?」
「鹿琛哥哥。」她眼里都温和起来,说话轻声轻语。
「哥哥,我有件事想问你,是不是你说要跟鹿琛哥哥分手的,是不是觉得玩腻了,已经找到新的目标了。」
鹿琛心里一抽,这些话从没听沈苍灏嘴里听过。
但现在想想,沈苍灏突然决定要去当艺术生,如果沈惜说的话是真的,那他找的新朋友,也是艺术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