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街上的人还少,陆陆续续有要上班开店的人走出家门,街道上的人声渐起。
公交车里头还挺空,停在车站等上班族和闲的没事的老傢伙们上下。
草丛的猫走去路边,朝着行人喵喵喵的叫。
黑夜散去,薄如丝绸的白云在天空中飘荡,似乎天边的涟漪。
淡橘色的阳光渐变成金黄,照入窗间洒下一片金色的长影。
默认闹钟声响了起来,先吵醒林南,又吵醒了杜一庭。
昨晚被落在地上的长裤没有被捡起来,后头地面上又多了浅橙色卫衣、工装裤等其它的衣服。
他俩昨晚没做到最后,初出茅庐,战况算是互相试探了一把,连吻痕的颜色都没那么深。
林南听见熟悉的闹钟声响,坐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向空中摸了一把,摸空后才想起来是在杜一庭家。
他睁开眼找到手机的位置一划,关掉了闹钟。
被子被掀开了一角,露出一对没有穿着衣服的情侣。
「你的闹钟为什么那么早?」杜一庭抬手盖住眼睛,挡住照进来的阳光。
「有早课。」林南懵懵然简单地解释了一声。
昨晚睡得晚,林南醒来后还是困,他把手机丢到枕头旁边,钻下来重新盖过被子抱住杜一庭,在他唇边亲了两下,然后才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杜一庭昨晚连拖鞋都没有给他准备,他只好先穿上了杜一庭的拖鞋。
稍大一点,能穿就行。
杜一庭家外面并没有对着任何窗户或走廊,正常情况下外面看不到他家里什么状况。
还躺着床上的杜一庭嘴角扬着,显然心情不错。
林南下床后,他才拿开手坐起来。
杜一庭推开被子看见腰侧的吻痕,笑了起来:「宝贝,你昨晚真热情。」
笑声沉沉,带点哑。
昨晚的回忆轻松一想便能被回想起。
「……」
林南没说话。
腰侧的那枚吻痕不是吻出来的,是咬出来的。
也不算是咬,林南本来挺想咬的,但没捨得,用牙齿轻咬着磨出来的。
他昨晚在杜一庭身上又亲又摸又舔又咬,差不多把看小黄文小黄片时的幻想实现了三分之一。
以前看的时候就是瞎想,没想过实现,没想到真有实现机会时自己还挺迫不及待的,而且这事比想像中要有意思得多。
要不是脑袋里还余下一点理智,他估计都收不住地往杜一庭下半身咬去了。
林南默默地捡起地上的衣服。
「你耳朵红了。」杜一庭挑了挑眉。
「大早上的,消停点。」林南有点儿无语,也有点儿能说是恼羞成怒,语气就不太能唬人,「我早上八点有课,待会儿得赶回学校,你不用回学校的话就再多睡会儿。」
「怎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昨晚没有脸红,今天起床都还害羞起来了?」杜一庭没管林南在说什么,见着林南脸红还是第一次,逗林南的想法压过了所有。
「反射弧比较长。」林南语气自然,但耳朵上的那点红没有消下去,「而且我们没做到底。」
「你是在可惜吗?」杜一庭问。
「或许吧。」林南应。
他俩在上下位置上并没有达成共识,体位问题被提出来后,你进一步时我也要进一步,你退一步时我也向后退,最后双方都展现了自己的大度。
这种互相谦让的没有达成共识依旧让人愉悦,让人抛开深层交流也能先收个甜头。
昨晚仍旧是美好的一晚。
杜一庭赤脚下了床,从身后抱住林南。
他明明那么重,他的拥抱却像是轻飘飘的。
「我好高兴啊。」杜一庭语气也轻飘飘的,高兴得像是要把林南一起拉到天上去那种。
初恋的感觉是如此独一无二,对于林南和杜一庭来说都是全新的体会。
二十岁。
他们都不是什么都没经歷过的白纸一张,他们的经歷都并不一帆风顺,经歷的事情多了,对生活都有一点点的麻木。
但幸好,二十岁还算年轻,浪漫在他们心中还留存有位置。
杜一庭和林南还能从彼此身上去体会那种细腻琐碎的恋人会拥有的各种心绪。
他们还能为了一朵花而欣喜、能为了一个人去辗转失眠,能因为小小的触碰和关系的进一步发展而感到兴奋。
微风吹来浅淡的香,阳光落在房间的地板,楼下传来路过小摊贩的吆喝,相依醒来的平常的清晨,就是这种细腻琐碎,连生活的每一寸都让他们品尝到甜。
林南从来没有哪一刻,那么深刻地感受到那种奇异的爱情降落在他身上的感觉。
其实很明显,但林南在之前或许没有注意到:他还期待着爱情。
在他早就以为爱情已经于他无望时,他心底有一簇不灭的火苗,是那么热切地、那么虔诚地,一刻也没有停息过地渴求着那虚无缥缈的激情有一天能降临在他身上。
他曾经在杜一庭身上找了、却没有找到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悸动雀跃的心情,居然会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温馨早晨里降临。
在林南和杜一庭认识的这么些日子里,林南并不是完全没有体会到过心动的感觉,但这就跟白马非马一样,今早所体验到的这种心动是跟他之前体会的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