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殊:「……按照原理来说,应该是。」
贺衡瞬间瘫在了桌子上。
艹,那我他妈也太难了。
我上辈子一定是英语完型。
祁殊摇头笑了笑,自己去反锁了宿舍门,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了硃砂毛笔和一沓黄表纸,冲着贺衡扬了扬:「画两张符,介意吗?」
贺衡以为他是要为了夜里两点半那场鬼屋探险做准备,连忙摇头:「没事没事,你画你的……我能看吗?」
祁殊轻轻点了点头:「都行,你不用管我,干什么都行。」
祁殊说着把宿舍分的小床桌搬到了床上,去洗了洗手之后就开始打坐凝神。
贺衡一脸敬畏地看着他,总觉得自己现在喘口气都会打扰到什么。
「啊,不会。」
祁殊语气还挺轻松,「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就行,不会打扰我的——你就当我是在写作业就好。」
贺衡:「……」
啊,原来玄学也需要写作业啊。
贺衡小时候见过有人请道士来做法,也见过他们拿硃砂往门上画符,都是衣袖鼓风拿着一根超大号的毛笔调动全身的关节像跳舞似的往上画,有时候还得在嘴里念念有词地给自己伴个乐。
和祁殊这样坐在床上拿跟毛笔安安静静地画符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
感觉有点随意。
但是又莫名觉得很厉害,好像比那个又唱又跳的道士厉害。
「那也不叫又唱又跳,」
事关天师尊严,祁殊还是没忍住再一次提醒他,「踩的应该是罡步,念的也有讲究,是在取炁结煞。」
只不过要么是太守规矩了,要么是道行还不够,好好的结煞入符闹得跟唱念做打似的。
「啊这样,」
贺衡看他已经停了笔,没忍住又问了一句,「那你也用唱……不是,取炁结煞吗?」
有点难以想像自己的室友做出像那个道士一样的动作的场景。
跟撒呓挣似的。
有点损形象。
祁殊摇头:「我不用。」
他是五月五日生人,体内阳极盛阴极衰,命格带煞,却唯独在画符做法这种事上颇有优势。
就像旁人画符前必须得净身心桌笔墨,下笔前还要要祝纸墨笔砚水,一丝不差地做下来还有可能画不成上乘符篆,他却只要凝神静气,就能下笔,且一气呵成,甚少会出什么纰漏。
这都不能叫祖师爷赏饭吃了,这是祖师爷亲自给他盛了饭摆了满汉全席,还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往他嘴里餵。
……当然了,这种事,天赋是一回事,师父教得好也是一回事。
毕竟也没有几个人敢闭会儿眼就画符。
成不成先两说,怕是能把祖师爷都气得晚上入梦来清理门户。
「那,你画符的时候会发光吗?」
贺衡小心翼翼地举起手,「你的光能不能稍微小点,要不然对面楼里看见了会以为咱们宿舍着火了。」
祁殊:「……」
祁殊:「???」
不是,你等等。
我好好儿地画个符,为什么要发光?
「你他妈可别叭叭了。」
团团原本懒洋洋地不想动弹,可还是被他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闹得听不下去了,从祁殊床上蹦到贺衡的怀里,尾巴一扬正好捂住了他的嘴,「那不叫发光,祁殊也不会发光,闭嘴。」
贺衡暂时被猫主子封了口,自动消了音,认认真真地看祁殊拿笔蘸了硃砂画符。
少年端坐着,手下笔走龙蛇,笔下铁画银钩。
看着有点赏心悦目,让人移不开眼。
一会儿功夫祁殊就画成了几张,从桌子上拿下了来平铺到床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贺衡看着坐在一堆黄符里的祁殊,越看越觉得舒服
连刚才英语给他带来的痛苦和煎熬都不见了。
「不是心理作用。」
祁殊指了指身边的黄符,「这些都是安神符,这么一摞放在这儿,别说一张英语卷子了,给你一本语法书你都觉不出煎熬来。」
贺衡准确抓住了重点:「安神符?干什么用的?」
「安神定心,去秽压惊。」
祁殊道,「一般来说专治失眠。」
贺衡恍然大悟,总结精髓:「安眠药?」
祁殊:「……啊。」
也不是不可以这么说。
「不是,那今儿晚上怎么办啊,」
贺衡捏起一张安眠药来看了看,「看见鬼之后……就让它吃了药睡觉?」
祁殊:「……」
你这到底都是哪儿来的奇思妙想。
「不是今天晚上要用的。」
祁殊简短地跟他解释,「卖了赚钱的。」
那自己室友这也太可怜了。
每天画符赚钱,勤工俭学。
一画画这么多张,估计一张也卖不了多少钱。
这一摞都不知道能不能够一个月的生活费。
关键是一般的道士年纪都挺大的,一眼看上去仙风道骨,可自己室友还没成年呢,就算符很灵估计也没有几个人相信。
世道艰难。
哪怕是会玄学也很艰难。
贺衡挺深沉地嘆了口气,觉得自己应该不动声色地帮一把自己可怜的室友。
「我其实特别容易失眠。」
贺衡表现出了极度的苦恼,「你这个安眠——啊不是,安神符怎么卖啊,能不能卖我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