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忠吸一口烟说:「该说的事情,第二天我和工友向毛主任跟张校长说过了。你去问他们。实验楼内部没开监控,没人知道谁动过你。」
凌薇薇说:「但实验楼外面的监控开着。第二天他俩和我妈陪我一起查看过,那一晚只有你们施工队进出。那时我年纪小,不能追查。现在求你告诉我。」
姚忠说:「我再说一百遍都是一样。我在三楼和我弟弟,以及其他工友开着几个手电筒打扑克。打到十点,楼下传来尖叫。我们三十二个工友一起进化学实验室。一打开灯,就看到你吐出餐巾纸渣渣,抓起地上的手机跑掉了。第二天竣工典礼结束,学校还挨着问我们。我一直不知道受害的小姑娘是谁,为什么之后没有强姦案的报导。」
徐仪清想:那是因为吴佩文和学校联合阻止凌薇薇报案。
凌薇薇说:「那次强姦后,我频繁去医院。」
姚忠又吐出一口烟:「三十二个人在实验楼进进出出。过了五年,没人能知道是谁干的。」
「我进出医院,是因为我得了病。」凌薇薇固执,「梅毒。你们三十二个人,在五年前,每个人都得过梅毒吗?只不过我去找学校要名单查病歷,比直接问你麻烦的多。」
徐仪清和杨跃均想:她在唬姚忠。拿到施工队的名单容易,查五年前的性病病歷可太难了。有的人不会去正规医院看病,根本留不下病歷。
但姚忠没文化。他盯着垃圾桶一会儿,看向凌薇薇。凌薇薇大睁双眼,也正看着她。美貌中又有两分可怜。
「我也有梅毒,但在前年国庆染上的。」他掐灭烟,将菸头丢进垃圾桶,「前年国庆,我在开县给玲玲挣学费。我弟弟说干活太累,晚上花了两百块钱,请我去放松。他当上包工头,学会那么多花花肠子。我在外面打工好多年,第一次去那种地方,结果感染梅毒。他说他早就得上了,还给我介绍医院。」
凌薇薇说:「你是想说,可能是你弟弟?」
「我不知道施工队当时有没有其他人感染梅毒。唉,姚勇是我亲弟弟,我本来不该告诉你的。但你和我女儿一个年纪,碰到这种事会永远想着答案,不得解脱。」姚忠深吸一口气,「1月27日晚上,我们开着手电筒打扑克。到九点半,我弟弟站起来拿一大卷餐巾纸,说去拉屎。我手气不好,换了其他工友,刚好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我在门口。他往楼下走。我问:『你拉个屎,怎么还下楼啊?』他说:『去一楼拉。拉屎懒得带手电筒,一楼厕所有路灯照着,亮堂。』他下楼。不久我们听到你在尖叫。我和其他工友下楼,在走廊碰到他。他刚拉屎回来,和我们一起下楼。」
原来是这样!凌薇薇心情激盪,如云层翻涌。
隔了半晌,她说:「姚叔叔···我···真的谢谢你。」
姚忠说:「我再回去看一眼玲玲。你们来一趟,带点锦橙回去吃吧。」
四人回到邵红霞的宿舍。
第68章 羔羊的第五印
姚玲玲右手握着一张草稿纸,攥得皱巴巴的。
姚忠过去,在女儿头髮上亲了一口:「玲玲,我去你堂哥家住一晚,明天再去找份工。你和你妈···以后好好过。」
他拿起锦橙往徐仪清、杨跃、凌薇薇手上各塞两个,最后又往凌薇薇怀里多塞一个。
徐仪清想:姚忠真的可怜凌薇薇。
姚玲玲说:「你不等我妈下来?」
姚忠说:「等不了了。」
他背起角落里破旧的背包,出了门。
姚玲玲说:「你们要问的事情都问到了吗?」
凌薇薇说:「问得很清楚。谢谢你。」
「不客气。」姚玲玲说,「我也有事要你帮忙。」
徐仪清和杨跃还有个疑惑,一直没得到答案,这时对看一眼。
姚玲玲说:「徐仪清、杨跃,你们削个锦橙等会儿。凌薇薇,进来帮我换接尿器,好吗?」
她转动轮椅进阳台。
凌薇薇跟她进去。
厕所流水声响起又停歇。
-
十五分钟后,凌薇薇推着姚玲玲出来。
姚玲玲拿起一个锦橙,又往阳台去。
杨跃问出疑惑:「姚玲玲,这次凌薇薇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我和小徐也想知道,你拿什么威胁张成军的?」
「我先去削个锦橙。」姚玲玲轮椅不停,「徐仪清,这次可能要你多等一会儿了。对不起。」
徐仪清说:「吃个水果的功夫,等得不算久啊。我来帮你削?」
姚玲玲摇头,转轮椅入阳台,又叫:「凌薇薇,进来帮我拿一下水果刀。刀具架子那么高,削个水果都取不下来。」
凌薇薇拉门进去,又出来,手上多拿了一把水果刀。
厕所流水声轰鸣。
徐仪清说:「杨跃,或许她没有威胁张成军老师?」
杨跃说:「那她怎么从张成军手上拿到保送名额的?」
徐仪清说:「等她出来之后,我们慢慢问一下。如果她不反感的话。」
凌薇薇对着垃圾篓削开橙子,一口一口啃起来。
-
三人等了大概十分钟。
厕所的水流冲击着管道壁,声波反射共振,噪声令人心烦意乱。
杨跃说:「他们厕所的水声也太大了。」
徐仪清说:「她上了好久的厕所,薇薇你要不要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