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苏晓苦笑。「都是我的推测。现在看,我猜对了。」
李求安问:「你是怎么猜的?」
苏晓说:「我不是在巷子里遇到那个年轻人吗?先是您出手相助,后来又冒出两个年轻人来解围,这些您还记得吧?」
「记得,那两个人是你的朋友。」
「不,他们是秦復的人。」苏晓苦笑。「明面上保护我,实际是找您。」
「你怎么知道是找我?」
「当时您离开的时候,他们若有所思地望着您的背影望了好一会呢。」苏晓回想着所有细节。「回去以后,秦復特地问起您这位无名英雄,我认为他的兴趣太大了。于是我推断,他知道您在广州,但不确定具体位置。所以他给我在广州办画展和见面会,目的是把你钓出来。至于我为什么能成为诱饵,恐怕只有你们知道了。」
「哈哈,聪明!」李求安倒是挺高兴。
「您并没有到画展来,对吗?」
他遗憾地说:「我很想去,但还是忍住了。」
「但我们还是在小巷子里遇到了。」
「是啊……」他很感慨。「那一天,我是一时兴起到那边走走,没想到竟然遇见你。」
「您见到我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再加上秦复方面的异常,我决定找您。」苏晓说道。「我认为,秦復,您,和我,一定有着某种非比寻常的关系。」
李求安脸色变了一下,说:「难为你了。」
「是啊,为了不被秦发现,我这边很谨慎,却毫无收穫。」苏晓苦笑。「直到一个月前,一位朋友带来您的消息,因为她认识您。」
「认识我?」李求安错愕。
「您记得王霖吧?」
李求安难以置信地问:「王霖?小王?」
「就是她。」苏晓笑了。「她是我新结识的朋友。」
「竟然是小王!」李求安喃喃道。「这个世界也太小了……」
苏晓说:「她已经离开广州到了这边,目前在我朋友的公司上班。您看,是不是很巧?」
李求安问:「你从小王那里知道我多少事情?」
「名字,年龄,职业,籍贯。」苏晓如实相告。「当然我也知道,您过去的职业肯定不光是保安。」
「是啊……」李求安仿佛陷入了岁月的长河,过了好些时候才开口说:「苏晓。」
「您叫我晓晓好了。您和王霖是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
李求安听了很高兴,他问:「你能叫我李叔叔吗?小王也是这么叫我的。」
「李叔叔。」
李求安的眼睛竟然湿润了,他欣慰地说:「好孩子,晓晓,你很勇敢。」
「我只是在面对自己应该面对的。」
「这就很了不起了!多少人穷尽一生,都不能面对真实的自己……」李求安十分感慨。「然而,时间会让人看清自己亲手制造的真相,不留一点情面。」
苏晓知道这些话的背后,一定有着沉甸甸的故事。
「回去吧!」李求安站起身来。「我会把所有故事都讲给你听,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好的。」苏晓也站了起来。「您住在哪里?」
「石磨屯有很多招待所,我随便找了一家。」
李求安边说边带她离开水渠。
他们穿过那道防护林,回到石磨屯离地铁站最近的一个路口。道别之后,李求安便消失在那喧嚣的车水马龙之中。
苏晓望着这破落的城中村,突然来了兴致。她没有搭乘地铁回去,而是在这喧闹的街道信步而行。她仍戴着口罩,但已经不在意行人如何看待她。她慢悠悠地走着,像参观博物馆一样,把这里的每一所房子每一间店铺都仔细观察一遍。
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天渐渐黑了。她来到一间包子铺前,在门口停下脚步。铺子里大音量播放着一首歌:
「远方灯火闪亮着光,你一人低头在路上,这城市越大越让人心慌,多嚮往,多漫长……」
「我多想,能多陪你一场,把前半生的风景对你讲……」
苏晓蓦地落下泪来。
她像被这首歌施了魔法似的,站在铺子前一动不动。铺子临着一条狭窄的马路,路上人来车往,夜色与忙碌使他们无暇顾及那站在路边落泪的人儿。
谢蕴华从车内看到了路边的苏晓,顿时精神了。
今天下午,她接上和秦復吵完架的秦涛去郊区打球,回城时主道堵车,司机原想抄石磨屯的小路快点回去,没想到这里更堵。她这一肚子火正没处撒呢,没想到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
「哟,」谢蕴华推推同在后座的秦涛。「那不是秦復的小娇妻吗?」
秦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自在的「嗯」了一声。
「怎么她看上去失魂落魄的?好像还在哭?」谢蕴华饶富兴味地望着那纤细的身影。「你也是垂头丧气的,却不知道秦復怎么样?你们三个可真有意思。」
秦涛说:「父亲还是那样,对母亲去世的真相守口如瓶。」
「你还在怀疑他?」
「不应该怀疑?」秦涛一提及母亲就无法平静。「母亲为什么突然放弃治疗?」
「难道你认为秦復为了新欢对你母亲做了手脚?」谢蕴华面色冷了起来。
「谢阿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