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倾托着下巴坐在地上想,可想来想去依旧没能回想起来,便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念着什么时候有空谘询一下当年的主治医生,问问他还能不能把记忆找回来。
她把设计稿重新放好,却在拿起最后一张腕錶设计稿的时候,意外看到了两个字。
「洛……辰……」
她轻缓地念出声来,舌尖与牙齿碰撞时,竟觉得分外熟稔,似乎这两个字曾被她叫过千万次。
温倾反覆念了几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她的脑中有模煳的画面略过,但又很快消失不见,等她再想回忆,脑袋又有微微的刺痛感。
这种刺痛感她很熟悉,她车祸的伤势痊癒后还时不时会有这样的感觉,吃了挺久的药这种感觉才消退下去。
温倾对这种刺痛有本能的畏惧,不再勉强自己去想,却在看到洛辰两个字旁边的小爱心时微微发愣。
上次她拿回家的稿件也有这样的小爱心,这个爱心和那个爱心不太一样。
温倾隐隐觉得爱心不是她画的。
但设计稿是很私密的东西,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会轻易触碰,除了她没有人会在她的设计稿上乱画。
她试着拿起笔想要画出一个和稿件上一模一样的爱心,却发现怎么画都画不像。
她更确定这个爱心不是她画的了。
温倾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多。
她把稿件放下,打开旁边放着的置物箱。
里面的东西摆放的很整齐,奖盃最多,各种各样,不过大多是珠宝设计比赛的奖盃,但其中还夹杂着几个腕錶设计比赛的奖盃。
温倾掠过珠宝设计比赛获得的奖盃,把剩下的奖盃挑出来,回想当时比赛的情形。
倒是有一点点模模煳煳的印象,但当她想要深想时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就好像她的脑袋里有张奇怪的过滤网,过滤掉和某件事某个人相关的所有东西。
看完了所有奖盃,温倾也没能从记忆中挖出有用的东西,她嘆了口气把奖盃全部放回去,却在准备收手时看到了一抹灿亮的银色。
亮银色对温倾来说有些特别的意义,因为在她从机场出来遇到林右臣,便是一眼沦陷在他亮银色的錶盘上。
温倾把透明的表盒拿出来,取出里面的腕錶。
是f.f.集团的腕錶,有f.f.的特别标识,这款表还是定制的,温倾摩-挲着手錶背后看上的w&l,猜测它可能代表的意思。
她曾经给林右臣定制过一款表,在腕錶的边缘悄悄刻了自己名字的缩写,但是很遗憾,林右臣从来没有带过那只表。
洛辰……洛辰……l……
l有没有可能指的是洛辰?那w又代表什么意思?
如果是情侣表的话,那w就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缩写。
突然间,温倾神色僵硬。
温字的缩写便是w。
一旦有所猜测,那个未知的可能性便会像附骨之蛆,紧紧拽着她不放手。
温倾再一次去翻找记忆,却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洛辰……洛辰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设计稿上?
w&l代表的又是什么意思?这个手錶为什么会放在她的旧物里?而且这一款是男表……
温倾想了很久,脑子却越想越懵。
她拿着表从地上站起来,想要去询问程逸,走了几步却又止住了步伐。
如果她的生命中真的曾经存在过一个人又被她彻底遗忘,程逸会知道吗?
她紧抓着表在床上坐下,心头空洞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不断翻找之前的记忆,想起的只是一些模煳的片段,而且不真切。
她甚至没办法判断现在出现的记忆判断里有没有洛辰那个人。
温倾想的越多,脑袋里沉甸甸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那股曾经折磨了她很久的刺痛又出现了。
她忍着难受,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拨通一个已经很久没有联繫过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温倾心头越发紧张。
她咬了咬舌尖,淡淡的血腥味让她稍微冷静一点,这才开口道:「宋医生,好久没联繫了,我想问你一件事。」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温倾捏紧了手中的表,说道:「当初你和我说,车祸后遗症可能造成部分记忆的错乱和模煳,那有没有可能我忘记了一点东西,而我自己不知道。」
她问的十分忐忑,因为心头已经有所猜测,想要的是证实心中的猜测。
电话另一端停顿了一下,温柔的男声传过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当初给你做检查时,你的记忆没有缺失的情况。」
得到这个答案她有些失望,声音也低了下来:「我最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点东西,回想大学时期的事情,也总是模模煳煳……」
说到这里,她捏紧了手机道:「我觉得……我好像忘了一个人……」
宋医生沉默了片刻,又很快回应道:「理论上应该不存在的,如果你忘了一个人,没道理你身边的人都不知道。」
「是不是你的记忆产生了错乱,才会让你有这样的错觉,这样吧,过几天我就要回国了,到时候帮你预约一个检查怎么样。」
的确,她如果忘了一个人,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发觉异样。
她和慕遥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即便出国那些年在不同的国度读书,依旧会时长分享生活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