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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页

    岑柏言意味深长地说:「不一样。」


    陈威撇嘴,突然醋劲儿就上来了,酸了吧唧地说:「你什么时候让我去你新家坐坐,我也见见你那舍友。」


    「行,」岑柏言眉梢一挑,「过些时候就带你们重新认识认识。」


    他说的是「重新」认识,也就陈威粗枝大叶的,没听出什么不对劲儿。


    抽完一根烟,陈威突然拿手肘撞了撞岑柏言:「哎,和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岑柏言扭头瞅了他一眼,「神神秘秘。」


    陈威神情犹豫,半晌硬着头皮说:「就我那英语家教,我妈还要给我续上,我还想找小宣老师,别人讲课我听不进去。」


    岑柏言心念微动:「那你找呗。」


    「我不是怕你不高兴吗,前些日子你俩不是闹矛盾了嘛,之后也一直不联繫,」陈威讪讪地摸了摸后脖子,试探地问,「你现在不讨厌他了?」


    ——我何止是不讨厌他啊,我还被他拿捏的死死的,一上午没见面我就想他想的心痒痒!


    岑柏言心里翻江倒海,面上还是不动如山,老神在在地说:「就那样吧,你继续找他上课吧,和你妈说说,给人涨点儿钱。他哪次给你上课没超时,怪累的。」


    ——省得他又跑外边这儿打零工那儿打零工。


    陈威乐呵呵地说:「那必须的啊!我上次考那么好,我妈还说要给老师包大红包呢!我爱死他了!」


    岑柏言冷冷瞥了陈威一眼,吐出一口眼圈:「乖,别爱他,没结果的。」


    陈威心里嘀咕说看来柏言对小宣老师还是有意见,瞧这脸臭的。


    「菸头不能乱丢的喽!」保洁大叔刚打扫完这一带的卫生,拖着黑色大垃圾袋沖他们喊,「有垃圾要扔进垃圾桶里的啦!」


    「知道了阿姨,」岑柏言回道,「我俩连续十年勇夺三好学生,铁定保护环境。」


    「小年轻,就知道耍贫嘴!」叔叔远远沖岑柏言做了个扇巴掌的手势,拖着垃圾袋转身走了。


    恰好一阵风吹过,叔叔背后棉袄帽子的一圈绒毛被风吹的左右飘动。


    岑柏言突然觉得有几分眼熟,眯眼望了过去。


    学校里清洁工统一都会穿绿色防风外套,外套很薄,冬天到了叔叔阿姨们就直接套在棉袄外边。


    岑柏言这才发现,这叔叔外套里穿了一件带帽子的棉袄,似乎.很像他给宣兆买的那身。


    昨天他还笑话宣兆是鸭毛仙子,本来一张脸就小,差点儿没被绒毛给淹了。


    「看什么呢?」陈威顺着岑柏言的目光看过去。


    「没事儿,风迷眼睛了。」


    岑柏言掐了烟,心说白帽子带羽毛的棉服海了去了,他给宣兆买的那件被小瘸子偷偷摸摸从垃圾桶里取了回去,就在宣兆身上穿着呢。


    想起家里那位鸭毛仙子,岑柏言情不自禁垂头笑了笑。


    陈威砸吧砸吧嘴:「我觉得你可能是有病。」


    晚上岑柏言去中医药大学接宣兆,两个人去了趟超级市场,把家里那个不知道几手的破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宣兆在厨房做菜,岑柏言本来打算帮忙,无奈他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连剥头蒜都要弄得鸡飞狗跳,并且在择菜间隙时不时对宣兆动手动脚,在宣兆打蛋的时候甚至还变本加厉动起了嘴。


    最后宣兆被亲得浑身发软,手腕一抖,瓷碗「啪」地砸在地上,蛋液流的一地都是。


    岑柏言嘆了口气,在宣兆唇角啄吻着,假意责怪说:「你看你激动的,碗都拿不稳了,不就是喜欢我多亲亲你吗?你直说啊,我是你男朋友,还能让你欲求不满吗?」


    宣兆红着脸推他:「你出去出去出去。」


    「欲擒故纵是不是?」岑柏言斜觑着他,「小宣老师,平时看着挺正经的,还会这一套呢?」


    饶是宣兆脾气涵养再好,这会儿也忍不住了,右脚在岑柏言小腿肚上轻轻踹了一下:「赶紧滚蛋。」


    「哟!骂人了?」岑柏言吹了声口哨,偏偏要逗弄宣兆,揶揄道,「稀了奇了,小瘸子还能踢人呢?」


    最后为了能顺利吃上晚饭,宣兆严词厉色地勒令岑柏言离开了做饭区域。


    岑柏言不敢让宣兆沾冷水,先前把该洗的食材都洗了,十根手指头冻得和红萝蔔似的,他盘算着这周末得往水龙头上安个加热器,否则这大冬天的怎么捱得过去。


    还得把空调也给装上,再给宣兆多买几身厚实衣服,把这尊花瓶好好养护起来。


    电饭煲里炖了排骨汤,放了些岑柏言叫不上名字的草药,香气渐渐在小屋里瀰漫开来,岑柏言满足地深吸一口气,抱着笔记本电脑、拖着椅子坐到了冰箱边。


    「凑这么近干什么?」宣兆边切西红柿边扭头问。


    「这儿有灶火,」岑柏言笑着说,「暖和。」


    宣兆说:「你把小太阳打开。」


    「坐这儿就够了。」岑柏言翻开电脑。


    他看见宣兆就觉得暖和。


    在他们的家里,宣兆穿着围裙为他做饭,煲着热汤,菜刀和案板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岑柏言很多很多年没有感受过如此真实又鲜活的温暖了。


    「这个『wan』到底是什么,怎么翻?」岑柏言照着那叠翻译材料,「公司名儿?」


    宣兆把切好的西红柿倒进油锅,「哗」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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