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柏言走近岑情,微微弯下腰,和妹妹认真地解释:「以前是以前,以前哥还小不懂事。我喜欢他和他是男是女没关系,我就是喜欢他这个人,他是什么我都喜欢。」
宣兆靠着料理台,这一切分明在他预料之中,但他却依然因为岑柏言的这句话而心尖微微刺痛,十指也不自觉蜷了蜷。
岑情不理解,摇着头推了岑柏言一下,愤愤地瞪着宣兆:「难怪妈最近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说你变得那么叛逆,是不是都是因为他!」
「不是,」岑柏言看着岑情的脸,「家里的一些事情你不清楚,我有我自己的处理方式,和他没关系。」
「就是因为他!你连爸生日都不回家!你还是我哥吗?!」岑情吼道,转身跑进了对面的屋子,「我要告诉爸妈,说你和一个男人接吻,你是变态!」
岑柏言头疼地嘆了一口气,回身大步走到宣兆面前,宣兆疲惫地拧了拧眉心,低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
「乖,」岑柏言捧起宣兆的脸,在宣兆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我先去劝她,回来再陪你,好不好?」
宣兆一怔,没有料到岑柏言会是这个反应,愣愣地点了下头。
夹在恋人和家人中间,他才是最难做的那个,但他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来安抚宣兆的情绪。
「别多想,」岑柏言深深看着宣兆的双眼,「不委屈,我在呢,没事儿。」
宣兆缓缓勾起唇角:「我知道的,你快去吧。」
「我们家小花瓶这么乖呢怎么!」岑柏言也笑,「放心,不是什么事儿。」
他又在宣兆眉心落下一个吻,这才转身去了岑情那边。
宣兆看着岑柏言快步离开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最终什么音节也没有发出来。
岑柏言,岑柏言,岑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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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兆默念着这个名字,心头泛起的刺痛感愈发明晰,他突然重重闭了闭眼,反手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凉水重重泼在脸上。
岑柏言赶在岑情打电话告状的前一秒拦下了她,兄妹两个在屋子里聊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最后是岑柏言一个人出来的。
「她不吃饭了,」岑柏言说,「我们自己吃。」
宣兆点头,担忧地问:「她还好吗?」
「平静些了,现在小姑娘看小说看漫画,其实什么都知道,没那么古板,」岑柏言给宣兆盛了碗汤,语气轻松地说,「她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
「嗯。」宣兆轻嘆了一口气。
「吃饭还唉声嘆气的,长胖指标还能不能达成了?」岑柏言用筷头夹了夹宣兆脸颊上的肉,调侃道,「别瞎操心,小情那边我劝住了,她暂时不会告诉家里边。」
「你怎么劝的?」宣兆问。
岑柏言掩唇干咳了两声:「我把我的卡给她随便刷。」
「.」宣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这也叫劝吶?叫收买。」
岑柏言放下筷子,冲着宣兆一抬下巴:「那你说说,你上午怎么劝她老实住家里的?」
宣兆脸色也有些不自然:「明晚酒吧有个网红歌手来开见面会,我答应带她免票去看。」
「你这也叫劝吶?」岑柏言眼底浮出戏嚯的笑意,故意阴阳怪气地学宣兆的话,「你这叫——收、买!」
宣兆好笑地摇了摇头,旋即又无奈地说:「都是下下策。」
「暂时用这些下下策让她先缓缓,」岑柏言说,「她总能慢慢理解的。」
当天晚上,岑柏言在书房打了个地铺睡的,腰酸背痛一晚上没休息好,天一亮就钻到宣兆床上补觉去了。岑情到了中午才起来,宣兆正把做好的饭菜往书房端,恰好撞见了开门的岑情,笑着问她饿不饿。
岑情对宣兆没好脸色,宣兆也不介意,温和地说:「听你哥哥说你喜欢海鲜,我做了油焖大虾和糖醋鱼,来吃一点吧。」
岑情瞧着挺有骨气,一脸「我死也不吃你做的饭」的倔强表情,进门闻见香味又遭不住饿,沖宣兆冷哼一声,坐到桌边大快朵颐了起来。
「晚上说好有演出,我带你进去。」宣兆在她对面坐下。
「要你装好人,」岑情说话一贯直白,甚至还有些刻薄,「别以为你在这儿讨好我,我就不讨厌你。我看见你这个瘸子就噁心!」
宣兆笑而不语。
「笑什么?」岑情问。
「没什么,」宣兆垂眸遮住眼底的冷色,「你和你哥哥不太像。」
岑情撇嘴,脱口而出道:「他就是个傻的,我爸给他房子他都不要。」
宣兆眉梢一挑。
岑情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噤声,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们家再有钱也和你没关系,你别巴着我哥了。」
「你们家的钱啊.」宣兆用筷子扎起一个素丸子,「我不是很感兴趣。」
——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的。
「鬼才信。」岑情嗤了一声。
岑情吃完饭打扮起来就出门了,宣兆没问她去哪儿,倒是岑情先憋不住,离开前扭头喊宣兆:「哎,瘸子,晚上我怎么去你那酒吧?」
「地址发给你了,六点半侧门见。」宣兆笑着说。
岑情今天是披髮,化了淡妆,显得她的巴掌脸尤其精緻,她拎着一个logo明显的包,蹦跳着下了楼。
宣兆站在窗口看她,小姑娘出落得是真好看,像朵亭亭玉立的莲花,厚重的羽绒衣也掩盖不住她裊娜的身形。光是看着她,就能想像到她的母亲是怎样的相貌出众美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