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静香此刻将万千山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她双手紧握成拳,告诫自己不能撕破脸不能撕破脸,她还没有斗死宣谕,还没有正式成为万家主母,还没有让柏言做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她不能。
岑情瑟缩着不敢说话,岑柏言重重闭了闭眼,搀扶起泣不成声的岑静香:「妈,我们走.」
啪——
清脆的一声在书房里响起。
岑柏言被打的偏过头,而后不可置信地看向岑静香:「妈?」
岑情也被吓呆了,讷讷地说:「妈,你打哥哥干嘛啊?」
「认错!」岑静香厉声喝斥。
岑柏言怒极反笑:「我错哪儿了?」
错在我不姓万?错在我是个属蛇的?
还是错在我他妈的根本就不该出生!
「千山,」岑静香扇了岑柏言一巴掌,又转头对万千山哭诉,「柏言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吗?他就是你的亲儿子啊!柏言,快,叫爸爸!」
胸膛里像坠进了一块巨石,岑柏言连气都喘不上来,他不知道这个「家」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只是出去上了个大学,一切就面目全非了?
岑柏言冷笑一声,到房间里拿起自己的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栋冰冷的别墅。
「哥!」岑情趴在二楼阳台上哭喊,「大过年的,你要去哪里啊!」
岑柏言的脚步越来越急促,指甲深深切进虎口。
他要回家,他难受的没法唿吸了,他必须立刻回家。
高铁上午就停运了,岑柏言拦下一辆挂着「接客」单的黑车,说多少钱都行,立刻送他去海港。
颠簸了数个小时,抵达海港已经将近夜里八点,岑柏言的手机电量告罄,他背着一个双肩包,在大学城的箱子里飞快地穿梭。
春节联欢晚会的热闹声音从两边没关紧的窗户里飘出来,和着饭菜扑鼻的香气,岑柏言归心似箭,脚步越来越快,一直到了最深处的烂尾楼楼下,岑柏言抬头看去,三楼的窗户里黑漆漆的,一丝光亮也没有。
他深唿了一口气,心头泛起一阵落寞。
也是,宣兆早上去看他妈妈了,大过年的,他应该陪伴在家人身边吧。
得知了迫切要见到的人并不在,岑柏言的脚步反而变得沉重了起来,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台阶,拿钥匙轻轻拧开门。
咔哒——
黑暗中,沙发上鼓起一个小山丘一样的隆包,听见响动,那个隆包轻轻动了动,哑声警惕地问:「谁?」
砰——砰——砰——
岑柏言的心脏忽然快速地鼓譟起来,有一个瞬间他的五官仿佛完全失灵了,所有的知觉全部凝聚到眼前这个人身上。
他连鞋都没有拖,三两步跨了上来,单膝跪地,紧紧拥住了宣兆。
「柏言?」宣兆才睡醒,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你说的吗,」岑柏言的嗓音仿佛揉进了一把沙砾般嘶哑,「想回家了,就回来。」
他带着一身的风尘僕僕,不远千万里也要回到宣兆身边,回到这个家。
宣兆的双臂久久停留在空中,而后终于轻轻环抱住了岑柏言。
借着黑暗的掩护,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流露出的片刻真心。
他在花园公寓坐了会儿,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回到了这个破败逼仄的小屋子里。
他们像一对彼此舔舐伤口的野兽,在这个除夕夜里,不约而同的,回到了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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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桃花源
冰箱里能用的食材不多,宣兆做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炒了一碟小菜心,撒上蒜末的同时,「叮」的一声,微波炉里的肉沫蒸蛋也好了。
家里地方小,没地方安电视,岑柏言之前弄了个家用投影仪,这回总算派上用场了。他用手机打开春晚直播,摆弄着把画面投射到白墙上,接着按下投影仪音量键上的「+」,晚会恰好播到一个小品,现场观众的欢声笑语瞬间盈满了整间小屋。
岑柏言很满意地拍了拍手,双手叉腰,跟着小品演员的包袱笑得前仰后合。
宣兆在小厨房那边喊他:「上菜了。」
投影的小品里适时地传来声音:「你也敢使唤我,我是你爹!」
岑柏言没听见宣兆喊他,被小品逗得眼冒泪花:「噗哈哈哈哈——」
宣兆额角一跳,放大了音量,「岑柏言,过来端菜!」
电视里又传来一句话,完全盖住了宣兆的声音。
「你在你爹我眼里就是一碟小菜,我动动手指头就能给你拿捏喽!」
岑柏言哈哈大笑。
宣兆:「.」
这小品是故意和他作对的吧?
岑柏言看得入了神,站在墙壁跟前,眼也不眨地盯着画面,并且准确地捕捉到了每一个在宣兆看来非常老套的笑点。
宣兆又好气又好笑,这人马上都要二十了,怎么还和个小孩儿似的,对着电视走不动道。
他拿起一只拖鞋,朝着岑柏言扔了过去,岑柏言手臂被砸个正着,「哎哟」一声转过头来,宣兆沖他勾了勾手指。
岑柏言小跑过去:「怎么了?」
「晚会好看吗?」宣兆笑眯眯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