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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页

    宣兆笑了笑,何止是不好,是很坏。


    他对岑柏言坏透了。


    「那你应该对他好,要加倍的好,」宣谕说,「孩子,你要勇敢一点,不要像我这么懦弱。」


    宣兆心头一阵酸楚,片刻后摇了摇头:「算了,他不会想见到我的。」


    「妈妈知道,都知道。你担心你的出现会给他造成负担,」宣谕把宣兆的一只手放在自己两只掌心中,轻柔地拍了拍,「就当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私,偏袒我自己的孩子吧,我还是想要你去把他找回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怎么能够让我的小兆开心起来,去爱一个人和被那个人爱,应该是最幸福的事情吧。你去试一试吧,好不好?就算碰壁了又怎么样,不会更糟糕了。」


    宣兆的心跳勐然加快。


    十月二十八日,十月二十八是岑柏言的生日。


    岑柏言忙的根本不记得这回事。


    美国这边的课程和国内差异颇大,为了赶上进度,他几乎是二十四小时泡在图书馆里学习。年底马上有一场建模大赛,一旦获奖就能够获得一笔不菲奖金,关键是还能够参加建筑界大拿举办的圆桌座谈会,岑柏言已经报了名,因而更加用功。


    他的舍友也是中国交换生,是北方一所高校来的,叫徐明洋,这傢伙是搞文学的,书呆子一个,非常文艺,张口莎士比亚闭口超验主义,岑柏言和他说不上几句话就要被他酸掉牙。


    这天晚上,他回到宿舍都将近凌晨了,徐明洋站在阳台上念法文诗,叽里哌啦的,岑柏言一个字儿也没听懂,洗完澡出来,徐明洋念爽了,请岑柏言点评点评他的法语发音。


    「很不错,很高贵,很像法国人。」岑柏言睁眼说瞎话。


    徐明洋赞许地点点头:「小岑,没想到你对法语也很能欣赏。」


    「懂一点儿。」岑柏言说。


    「哦?」徐明洋眉梢一挑,抱拳道,「岑弟,不如说几句为兄听听?」


    岑柏言回抱一拳:「小弟不才,只会一个法文单词。」


    「是何单词?」


    「披萨。」岑柏言咧嘴一笑。


    「.」徐明洋一哽,「very humorous。」


    岑柏言又看了会儿书,刚要躺下歇息,徐明洋忽然对他说:「过十二点了,happy birthday!」


    「嗯?」岑柏言一愣。


    徐明洋笑了:「今天你生日,你自己不记得了?」


    今天?


    岑柏言眨了眨眼,想起来已经过零点了,十月二十八号,确实是他的生日。


    二十岁了,岑柏言。


    「你生日怎么过?你家里人会过来吗?还是和你视频celebrate?」徐明洋维持着他半中半洋的腔调。


    ——我十九岁生日你不在,那我二十岁,你打算怎么给我过?


    ——嗯.多大了还要过生日?


    ——我不管,你快说!怎么过!


    ——好了好了,不闹了.哎你别挠我!我给你做蛋糕吧,做一个小狗造型的,好不好?


    耳边突然响起一段对话,岑柏言眉心一阵刺痛,抬手熄灭了床头灯。


    「我不过生日的。」


    徐明洋很诧异:「以前也不过吗?」


    「今年开始,不过了。」


    第81章 二十岁快乐


    第二天清早,岑柏言正在刷牙,徐明洋突然出现在厕所门口,清了清嗓子。


    岑柏言上衣还没穿,吓得一个激灵,吐掉一嘴的牙膏:「你要拉屎啊?等我两分钟,马上好。」


    徐明洋「啧」了一声:「我来给你送birthday gift。」


    「咱中国人和中国人说话,能好好说中文么?」岑柏言继续刷牙,「你也不嫌烫嘴。」


    「生日礼物!」徐明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很袖珍的诗集,翻到其中一页,「listen,please。」


    岑柏言掏了掏耳朵:「念。」


    徐明洋昂首挺胸地起了个范儿,声情并茂地朗诵了一首诗歌,在美国纽约州伊萨卡的朗朗晨光中,浪费了岑柏言生命里宝贵的三分钟。


    他念的那语言岑柏言一个字没听懂,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微笑表示了感谢,然后问:「我现在可以刮鬍子了吗?」


    「嗯哼,」徐明洋将诗集重新塞回上衣口袋,又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岑柏言光裸的上身,「身材很好嘛,皮是皮肉是肉的,点缀着两颗小茱萸。」


    岑柏言一阵恶寒,一把捞过边上挂着的浴巾披在肩上:「赶紧边儿去。」


    「别误会,我纯粹只是欣赏你的匀称有力量的身体,我对你不感兴趣,」徐明洋眨了眨眼,「咱俩撞号了。」


    岑柏言冷着脸,「砰」一声关上了浴室门。


    徐明洋喜欢男人,他第一天就和岑柏言挑明说了,并且表示如果岑柏言介意的话,他可以申请换房间。岑柏言倒是无所谓,别人的性取向和他有什么关系,只要徐明洋交了男朋友别带回寝室过夜就行。


    两个人做舍友才做了没多久,徐明洋能记住他的生日,这点倒是让岑柏言挺震惊的。


    刚搬来那天,学校里的中国学生社团要登记信息,岑柏言就把自己的身份证给了徐明洋,让徐明洋去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帮他填上,估计就是那次,徐明洋记住了岑柏言的生日。


    不管怎么样,异国他乡能有个人关心,岑柏言还是挺感动的。


    他洗漱完毕,收拾好书包就出门了,在公交上掏出手机刷了刷,陈威他们几个在群里给岑柏言唱生日歌,岑柏言挨个儿点开语音,听完后扑哧一声乐了,打字回復道:「你们那儿都凌晨一点多了吧,瞎嗷嗷什么,不知道的以为嚎丧呢,你哥我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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