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感顷刻间涌了上来，随时而来的还有足以将人淹没的困意。


    「你困了？」五条悟隔着水缸盯着眼皮快要耷下来的小未婚妻。


    小人鱼一个激灵：「没有！还可以继续和阿悟玩。」


    明天晚上就不能回来了吧，到时候又是只有她一个人了。


    五条悟挑眉：「和我玩？玩什么啊？」


    视线转到她漂亮的尾巴上，五条悟转移了话题：「你的尾巴有找医生看过吗？因为什么才缺了一半尾鳍的？」


    说实话，两个人类生出人鱼这种事本来就很荒谬。胎儿变异得如此严重，除了被诅咒外，五条悟暂时想不出别的原因。


    但是小人鱼的身上并没有残秽。


    莉香摇头：「没有人看过，妈妈是外室，不受宠，没有钱。」


    「是吗？」五条悟难以共情她的经歷，觉得没有追着问的必要，「那让我看看你的尾巴。」


    莉香把尾巴翘起来搭在水缸边沿，熘熘地又滑了下去。再尝试一次，又熘熘地滑下去。


    鳞片太滑，水缸又大，要把尾巴悬在水缸边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五条悟索性把她从水缸里捞出来放到自己的床上。从水里捞出的那一刻，水珠从莉香的身体上滚落而下，潮湿的表面重新变得干燥。


    大猫猫好奇地去摸尾鳍断口处露出的晶蓝色质地，触感好像果冻。


    断口处被他摸得有点痒，尾巴反射性地往后缩，五条悟追着去摸。


    像猫猫在追逐自己的猎物。


    第8章


    「你不要动。」猫猫按住小鱼的尾巴。


    「我不是故意的，」莉香揪着纯色的被单，「有点痒，尾巴自己往后动的，我管不了。」


    五条悟捉住小鱼的尾巴，沿着切口的方向来回摸够了又用手指去蹭如同上了层珠光粉的鳞片，结果什么没蹭下来。


    「原来是鳞片固有的光泽啊。」他自言自语道。


    「阿悟，你明天是不是要呆在学校宿舍不回家了？」小鱼问他。


    五条悟：「不一定，如果任务比较麻烦的话就要在外面过夜。」


    反正不管怎样都没法回家了。


    小鱼蔫了，要是她有正常的腿说不定就能和未婚夫一起上学，现在却只能呆在家里等他回来。


    五条悟察觉到她心情低落，便问：「你口渴了吗？」


    莉香没跟上他的思路，有点懵地反问：「什么？」


    「鱼不能离开水太久吧？你今天好久都没喝水了。」刚回家放进水缸里又被他捞出来看尾巴，「我抱你回去。」


    说罢，五条悟弯腰要抱她。


    莉香抱住他的一只胳膊：「不要！我还不要回水里！」


    五条悟无奈：「你还真是粘人。」


    夏油先生有说她太粘人来着，妈妈也说过女孩子太粘人会惹人讨厌。


    可……可是……


    「阿悟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回家了，我只是想趁机多粘一会儿弥补一下未来的空白期而已。」莉香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阿悟讨厌这样吗？」


    「还好吧。」意外的不觉得讨厌，「但是我现在要去洗澡了，你这样抱着我的胳膊是打算和我一起吗？」


    小鱼羞涩：「可……可以吗？」


    五条悟：？


    「当然不可以！」五条悟嘆了口气，「你呢？你需要洗澡吗？是不是要叫那个由纪的来帮忙？」


    「不用这么麻烦，阿悟抱我去浴室就好了，我能自己洗。」由纪现在应该在休息了，这么晚打扰别人不好。


    五条悟抱小鱼的时候有点想笑，这条鱼每次都会借着拥抱的时机悄悄蹭他的肩膀，完了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若是当面拆穿她，肯定又要脸红，但五条悟没有这么做，偷偷观察她的表情显然要更有趣。


    五条悟把她放进浴缸，再把挂高的喷头取下来交给她。


    心里充满了「我真是个好饲主」的自豪感。


    「我回卧室了，你洗完再叫我。」五条悟正要走，又觉得不对，「你没有换洗的衣服吗？」


    「身上这件就是。」莉香指着身上这件蓝色的吊带。


    「其他的没了？」五条悟问。


    「没有。」莉香看他面色古怪，又补充：「这个材质很特殊的，洗完马上就干了，所以能反覆穿很久。」


    「你……真的好穷。」


    五条悟决定明天让人给她重新做一批衣服。


    洗完澡的小鱼不需要吹头髮，也不需要用浴巾擦拭身体，她的肌肤表面似乎有层防水膜，很快就干了。


    洗髮水和沐浴露的味道并没有盖掉奶油梅子糖的的甜味，她还是颗好闻的糖果。


    五条悟拿了游戏机让她坐在床上玩最简单的俄罗斯方块，而他则进到浴室里洗澡。


    等揉搓着半湿的银髮出来时，发现小鱼已经先他一步睡着了。


    游戏机放在枕头旁边，脸睡得红扑扑，唿吸均匀，这时又像颗熟了的水蜜桃。


    五条悟去摸她的尾巴，人还没醒，尾巴却因他的动作自顾自地捲缩着。


    还真的如小鱼所说，尾巴有自己的意识。


    像是人的膝跳反射？


    头髮擦干了，五条悟关上灯，在小鱼旁边躺下。


    哇，警惕性真是差到家了，别人在她旁边睡下都没意识的吗？